愿你的世界灿烂如光,温暖如阳
文:七月之上
贱贱一直试图告诉我,人应该活成一颗太阳, 光以行人,暖以慰心。
而我一直坚信,如果人人都是太阳,那我选择成为后羿。
我和贱贱唯一的共同认知就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一颗太阳都不会是我们俩其中之一。
一
贱贱和我相识一年。
他第一次在双惟社团上台发表意见的时候,紧张地手脚并用,在讲台上像八爪鱼一样虚张声势地吼着不知所云的句子,原本就梳地高高的头发因为晃动乱成了一窝草,黑黝黝的脸满是汗珠。
我没忍住笑。
后来“抽天使”活动的时候,他打电话来,“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躲在角落笑我的女生啊、、、、、、”
那种戏谑,就像一个抓住了小偷的口吻。
所谓的“天使”活动,就是社团里所有成员都用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愿望,无论是谁抽到你的纸条,一个月内必须帮你完成你的愿望。另外,每周三打一次电话,这是规矩。据官方说法,此项活动诣在增强大一新成员之间的感情,促进社员团结。
很不幸,他抽到了我的愿望纸,他如是说。
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无非是每天都给我一个微笑,在我难过的时候能听我讲讲话。刚刚从高三的革命友谊中抽身而出的孩子,在不断张望自己前路的同时,总是希望能够找到某个介质来救渡我。
我相信这种介质的存在,它叫朋友。
二
贱贱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我花了十天时间才把那本428页的《挪威的森林》看完,十天之中我上课、听讲、记笔记、吃饭、练舞、睡觉还有写小说。
我偏执地认为我写的东西不会有人懂,初入大学的人情世故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贱贱听我讲以前的故事,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地听着。
他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我想。
我开始无比还念高中的日子,开始漠然。毕竟,一整个年轻里,不可能时时悸动,不可能每一个节点都有付出爱的心力,时局也不会随时凑出一个正好的角度让我重新遇见一样的一群人。
无所适从,就一个人走。
但贱贱听完说,一束一束才叫阳光。
贱贱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就组织了全社团去做义工。他安排我和一群人一起洗菜,一起替寺庙里擦桌子,我拿着一把葱笑看身边的伙伴,渐渐和她们熟悉起来。回头看了看贱贱,他冲我伸了伸舌头,笑得有些狡黠。
回去的时候,学校体育馆的一池荷花开得很是漂亮。
有一段时间,身边有一个很好的男生向我表白,他每天都会做出一些很暖心的举动,每天陪我跑步啊,吃早点啊,自习啊、、、、、、那段时间我真以为我要恋爱了,却没由头地一直以各种理由来搪塞他,顾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给贱贱打电话,贱贱说,用三秒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然后是如释重负。
后来再打电话,每每遇见不如意或者开心的事情,我都乱七八糟地乱说一通,练舞练地脚起泡啦,饭卡掉啦,演讲稿不会修改啦、、、、、、
他不会过多地说什么或者打断,只是在结尾轻描淡写地说,希望明天能看到你脸上有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笑你丫的。
讲真,这些矫情的话常常让我觉得没有现实感可言,觉得太过文艺,很多时候却又会不由自主地听了之后信心满满地前进,就像我听朴树的歌,听着听着就会掉眼泪,想戒又戒不掉。
有毒。
三
贱贱喜欢重复一句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有不好的时候吗?我拉长声音嗤之以鼻地问。
有啊。
再往下,他就会告诉我坚持就是力量,意志决定成败等等之类的心灵鸡汤试的话语,然后糊弄过去。我不知道他的故事,但我开始认识到一点: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伤口,比寻求安慰更重要的,是自我愈合。
故事会长,人会变成熟。
长着长着,时间就翻过了一个季节。
冬至那天,我很难得的去食堂三楼吃了一碗价格不菲的饺子。我兴冲冲地告诉贱贱,冬至啦,应该吃饺子啦。
贱贱笑着说他们家没有这习俗,再说,也吃不起。
然后,贱贱第一次说起了他的家,他的故事。
贱贱家在赣州的农村,家里的父母已经年迈,已无力再供他读书,所以他选择了免学费免学杂费的中医定向班就读,家里还有三个姐姐,都出去打工了,没有钱让她们去读大学,因为家里所有的钱都拿来给他一个人读书了。
他说,到现在他都觉得对不起她们,所以能不给家里添麻烦,他就绝不会问家里拿钱,来这里读大学,在这么宽敞的教室里读书,可以结识这么多的人,对于他来说,已是至幸。
电话那头,然后就没了声音。
我愣了一下,放进嘴里的饺子,嚼了半天,也没咽下去。
想起他常说的那句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四
贱贱还是老样子,整天盲目地乐观,按照他的话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2016年,所有人都把它当做一个盛大的节日年,忙着生二胎,忙着趁房价大涨之前赶紧入手,忙着毕业,忙工作,忙欧冠,忙奥运。
我没有,贱贱也没有。
贱贱还悠闲自得地告诉我,他的女朋友要考来这所学校,那么久的异地恋,终于不用靠手机这破玩意儿来维系了,他要种一株向日葵,等她来了,花开得刚刚好。
贱贱和女友高中相识,算是初恋,高考的时候她没考好,干脆复读。两个人信誓旦旦地要考同一所大学的美好化为乌有,但贱贱还算忠贞,来大学后也没见他多瞟哪个女生一眼,每个星期都抱着手机专心地等那头的电话,一脸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模样。
他说,特么不想用手机却不得不用的感觉其实挺难过的,等女朋友来了他就不用手机了,让她保管。
我笑着说,那我以后打电话来岂不是会被你女朋友揍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学会不去抱怨生活已经好久了。
时间是个太过伟大的东西,一年,365天,一个人的前前后后,有迹可循的故事多的是情节,随着情节攀升的,不只是年龄,还有笑对一切的心力。
贱贱大概也会这么想。
就像不久之后贱贱被女朋友甩,他还是会给刚刚冒出芽的向日葵花苗浇水,施肥。
我像一颗太阳吗?贱贱曾经这样问我。
我在想,如果这世界真有他那么丑的太阳的话,那就是了。
记得曾经贱贱的空间里有这么一段:生活里的杂七杂八依然存在,可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偶尔的不如意显得微不足道,做一个宁静的人,必须要具有足够宁静的心态去面对生活里的诸多不宁静,当心情终于在这样的过程里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不再暴躁的时候,那么离幸福,又近了一点儿。
前几天再翻起这一段,我已经成长到能够静下来做很多事情了,不悔曾经,不畏将来,只为了在最好的年纪,活出最好的自己。
也依然感谢那颗太阳。
对了,忘了说,后来据说贱贱放在窗台的那盆向日葵开得惊艳了一整栋楼,顺便惊艳了教导主任,罚他把学校大楼所有的盆栽从五楼搬到了一楼。
五
愿你的世界灿烂如光,温暖如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