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梁代宗懔《荆楚岁时记》中写道:“俗用冬至日数及九九八十一日,为寒尽。”冬至预示着真正的寒冷到了,奇怪的是,人生的寒潮也往往与冬日相伴,大概是阴冷的天气会让心底的寒意无限扩散吧!
02
八岁那年的冬天,天气冷极了,得了腮腺炎的我被寄养在外婆家,只能裹着被子在家,不能出去玩。外婆每天屋里往外总是忙个不停,偶尔过来给我塞把红枣或者葡萄干,我也无法享受,只好把零食都装在小布袋中,等待病痛过去。
也不知从哪儿听到的偏方,外婆把一片仙人掌捣烂敷在我的腮帮子上,上面压上纱布,觉得自己像被巫婆施了魔法变丑了,脸上总是黏糊糊。因为怕传染,也没有小朋友找我玩,唯一的乐趣就是早起爬在窗户边看冰花,偶尔忍不住拿手在冰花上压出各种图案。冬至怎么过的,也不记得了,估计是疼痛难忍,无缘饺子吧。
02
十八岁第一次离开父母外出求学,功课的压力,群体生活的不适应,感觉冬天凄冷而漫长。早早就买好了回家的物品,鼓鼓的背囊每天摆在床铺,舍友感慨:"每天看着你的行李包,总觉得你入学以来就没打开过它,随时可以走人,一点来过的痕迹都不留。"
冬至到了,家远的参加各种聚会,本地的回家过节,不知怎么我落单了。学校食堂的饺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饺子皮厚而难嚼,饺子馅总是少而咸,不蘸醋绝对没法下咽,反正吃下去也不知啥味。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了异乡的孤苦,年轻的自己还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全部。
03
二十八岁我初为人母,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幸福和喜悦,孩子因病住院了。每天抱着小小的婴孩跟在医生后面,抽血,拍片,打针......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真希望能够代替他承受这一切苦难。尽管医生说孩子生病与大人无关,还是把孕前孕后的日子仔仔细细的盘点了一遍,总觉得肯定与自己的疏忽有关,要不然怎么只有我的孩子会生病呢?
冬至到了,怀着自责在病房陪护孩子,病友家的饺子味道鲜美,查房的医生护士都赞不绝口,唯独我,食不甘味。
04
三十八岁的时候,二宝出生,辞了工作,换了城市,住在城中村的边缘,每天听着楼下的喇叭声和吆喝声醒来,不知后半生如何安放肉体和灵魂,生活总是嘈杂不安。冬至过与不过,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陌生的城市,人是陌生的,季节也是陌生的,冬季没有雪,每天看到的都是灰蒙蒙的天。冬至也照样没有太阳,菜市场热闹非凡,有人在买扎成小把的芹菜,有人在买机器搅割均匀的肉馅,有人在买圆圆的饺子皮,一看就是准备包饺子的人们。饺子店的生意异常火爆,有买速冻饺子的,也有排队等候吃饺子的人。
生活变得太便捷了,我们不必再像父辈一样剁馅和面了,甚至可以不必自己包饺子煮饺子,到处都有速冻食品,到处都有饭店。生活百般滋味,看你如何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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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卓别林说:"用特写镜头看生活,生活是一部悲剧;但用长镜头看生活,生活就是一部喜剧。"冬至开始的寒冷,不过短短几日,生而为人,我们以为最艰难的人生时刻,也不过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