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久远的高中时代】17、被改变的轨迹

待到夕阳西下,夏影和凌若拉、徐希尔、林子勤相互告别。

回家的路上,夏影步伐轻快,轻松无比。这是连日来,最愉悦的一天了。她想。凌若拉、徐希尔、林子勤都是与她曾经没有交集的人,所以交谈时不会附带着那些痛苦的回忆,不会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到家后,夏影问母亲相机在何处。家中有一台傻瓜相机。除了父亲,其他人都不喜欢照相。他过去一出去,总随身携带相机,留影纪念。工作繁忙后,相机不得不搁在角落。
吃饭的时候,夏影说道:“那台相机大家要用么,不需要的话给我?”

夏燕说:“家里什么时候有相机的?”看来她没意见。

夏强说:“就那黑黑的像块铁一样的相机?”

夏影本来还以为要争一番。没想到这么容易。她在房间里摆弄黑铁一样的相机,透过取景器观望。

摄影,三十多年了,夏影对这两字从来都没感觉。她对相机的概念,只停留在留影这方面。而后手机流行,打开摄像头就可以拍照了,多方便。

想起白天公园时候的林子勤,夏影笑了起来,这个男生太有意思了,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他呢。然后,她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凌若拉、徐希尔、林子勤不是她生活中该出现的人。

不,也许不能这么说。当年她是知道他们名字的。林子勤好歹同班同学了两年,虽说没打过招呼,脸是识得的。凌若拉声名远扬,关于她的一些事情,高中三年一直耳闻。

问题是,夏影跟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交集。多年后,他们像消失了一样。夏影永远不知道他们变成什么模样,在哪里,做的是什么。

从今天开始,她和他们却成了朋友。她改变了本可以预见的命运的轨迹。她不过是周末出去走走而已。人生多么奇怪啊,转个弯,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夏影安慰自己。这些人对接下来她和叶行远、林芙之间的恩怨没有太重要的联系,他们像一幅画旁边的点缀,而主题不受影响。

到了星期一,课间操结束。夏影和俞丹玉结伴回去。朱惠走过来,表情凝重。

夏影没有注意,只是像当年对读书很厌倦一样,说:“唉,这么快星期一了,真不想上课。”

朱惠说道:“小芙生气了。”

“怎么了?”俞丹玉问。

朱惠转向夏影。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夏影没有读懂朱惠的眼神。

“你不知道?你早上一个人来校的吧。”

“是啊。”

“你还没发现?”

夏影仔细想了想,脑海出现林芙在三轮车上的模样。我天,这记性,她竟然忘了等林芙!

朱惠非常困惑的望着夏影,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记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去跟她道个歉吧。”

朋友之间的道歉本是很容易的。只因面对的是林芙,夏影花了一个上午去思考,决定还是道歉。

午饭的时候,林芙脸沉沉的,侧脸对着夏影,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夏影。非常明确的暗示,等着夏影开口。

夏影咽咽口水,说道:“好啦,对不起啦。我今天不知为啥起的太早了,心想平时经常迟到,被老师骂。今天总算可以破例早到,兴奋过头,所以就忘了。啊,我的脑袋,可能我洗头时真的不小心进水了。”说着,夏影夸张拍拍自己的脑袋,也加了力度,拍起来很疼,用来体现道歉的真心。

林芙撅嘴道:“什么嘛,一个早到有什么好争的,害的我在你家门口叫了很久。把你妈叫醒了,出来跟我说,你已经走了。她还吓了一跳呢。”

于是,她们相视一笑,和好。

夏影想,林芙到底是跟我做多年朋友的。她人不差。她是先喜欢叶行远的。所以,所以……夏影很快打消念头,骂自己,我在同情一个插足自己感情的人么?就算你先喜欢叶行远,可我又不知道。后来叶行远喜欢我,我喜欢叶行远,两情相悦,你不该插足。

林芙和叶行远在一起后,夏影竭力避开他们。然而因为在同所学校,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他们。在操场上,在食堂,在楼梯口,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影,她的心哀痛淌血,成绩一落千丈,勉强上了所三流大学。

大学里,夏影也拥有段短暂而失败的恋情,很重复的命运,又是朋友插足。这段经历为夏影的伤口再撒一把盐。从此以后,夏影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朋友。她长相又普通,迅速的被人遗忘到角落里。

她的人生能变成这样,林芙是至关重要的。

实际上,对夏影,对林芙,这都只是表面的和好。

林芙对夏影的信任彻底切断了。因为这是林芙第一次空等。她和夏影小学同校不同班。原不认识,一次偶然,两人相遇,发现住的近。小孩子很容易交上朋友,没几天就无比要好,约定早上同去学校,晚上做伴回家。

林芙比夏影小二岁,但一直期待做个姐姐,知道夏影拖拉,早上到夏影家去。习惯养成,一时难改,都是林芙候着夏影。林芙若生了病,电话先打到夏影家,说早上不能去她那了,再打给老师。

林芙自觉没有做任何亏待夏影的地方,却是这个结果,她太失望了。

她发现从四月二十日那天起,夏影已经不是从前的夏影。

中午,四人往校园的长廊去。午餐过后的时间,一向是自由的。有时候,她们坐在教室里闲聊。有时候为了促进消化,在校园的各个清静的地方休憩。

夏影想起上午课间林子勤的提醒,说道:“我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们,先走了。”
“现在?你会有什么事情?”林芙问。

“加了个社团,中午说要讨论什么来着。”夏影道。

“你怎么突然加个社团?”

“对,突然到我自己也意外。呆会儿再跟你们解释,先走了,拜拜。”

林芙还想问。夏影已经离去。夏影到教室,林子勤已经在等她了,准备到所谓的活动室去。

“哎呀,别忘了凌若拉和徐希尔。”林子勤说。又下去到一楼的美术班。

徐希尔迫不及待的想看照片。林子勤遮遮掩掩,只说等到了活动室再说。

于是,一行人跟着林子勤到旧教学楼五楼的一间空置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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