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在课桌上的金色时光

        早上的阳光是白色的,它给人活力与新鲜感,昭示着“一日之计在于晨”。傍晚时分的它是黄色的,虽然“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还是逃脱不了落幕的惋惜,致使看到它竟是多愁善感起来。坐在靠窗的一边,里里外外也有了交流。阳光选了个角度,立身在一个桌角,连带上面的书本也占去一面。可它也在不久,即使我们在看着它,它还是悄悄在走。就像看着一个心仪的对象,在有意无意间也是离开了。那时明知道以后还可以来这里看到它,却还是忍不住感到惋惜和难过,因为就算是重复的日出日落,它在此刻也是具有独特性的,况且它终有一天会在桌角与我们长久告别或者永别。我们不去记起过去,只是把心里存下的美丽翻出,还可以放回去。校园围起的青春里,教室里的停留让故事产生,让思维发散,让情愫生长亦或掩埋。课桌支撑的岁月里,因为纯粹而得到怀念。

        在夕阳来临之前,是赤日的喧夺,然后夕阳开始记事。高三课堂的紧张弥漫渗透,和室内的闷热混杂,成一个混沌的圆球,同学们尽是一副昏昏然的样子。老师是精明的,他识破了同学们“此刻我是不能好好听课”的心底话,给同学放了生——去操场上转悠一圈,这也算是我们在这赤天白日里得到的福音了。我们像被塞了糖一样,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走出了闷笼,暂时告别赤阳在课桌上留下的热感,去寻风的清凉。在那时高压已成常态的情况下,一点松弛的赠予也是值得庆祝的;一个轻声的赞扬就会带来逐浪心帆的扬起;一个浅笑就会削平压住心间的起伏;一声名字的呼唤,就足以唤起对夕阳的欣赏。时光纯粹得不忍去碰触。

        纯净的时光,脸红的年纪。那时我们的桌上是一摞书的摆开,头低下时就看不到那张略带晦涩笑容的脸。赤阳的暑气困在了教室,白天洒的水也早已蒸发,带着同学们的思绪笑咯咯地就飞走了。暑气未散,吃过晚饭,大家坐进教室,埋头下去,互不干扰。坐在我身后的他习惯晚到。不见其人,倒是先隐约感觉到了他的独特气息,或者说是一种期待的默契。对于他的出现,这只是一个重复的环节——他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坐到我后面。但是很莫名,每一次掠过心底的是什么?他朝这边走来,就像来赴一场约,而且是不期而遇。我拿笔在纸上摩挲,并噎下心里的秘密。然后一个手指轻轻触到我的后背,我握着笔转了过去,又是一个水果拼盘。他把它放在课桌的那摞书上,我们便开始了边吃边聊。“这算是贿赂吗?因为你总向我问问题。”白驹过隙,时光已变了模样,那里的阳光也不会再被看到,还有你的那摞书呢?应该早已经随着高考的过去式,被遗忘了吧?时间就是这样容易导致忘却和遗落,而夕阳在上面印下的画面,却还是美好地存在我的脑海。

        课桌上的那层阳光,美丽了一颗朦胧的心。那是一个脸红的年纪,也尽力隐下心里的情愫,却又在满怀期待。我们坐在一个教室里,各自怀揣心思,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那时的心细腻而敏感,记下了照在课桌上的金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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