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时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为什么还是忘不了她，时不时的扰得我心神不宁呢？

　　感情——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有一些不真实。都以为是电视，电影在作秀，作家在卖文笔。其实不然，如果你不幸遇上生离死别、背叛、孤单等情景时，就会深深地体会到感情的可贵了。

　　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我估摸着可能真的是天意，或者说是缘分。

　　茫茫的人海之中，为什么会偏偏只认识她呢？为什么会两心相悦，度过一些如诗般的时光呢？

　　缘分，这绝对是缘分。用老人家的话来说，是月老早在前世就配对好的。那么，有的为什么又会分离的呢？想不明白啊？这死月老，太会给我们凡人开玩笑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信，我相信这句话。

　　“缘”，绝对是因为缘。当初我和孙燕的感情纠葛并非偶然，而是缘让我俩相遇相识的。

　　我的这段感情，得从84年说起——

　　我很荣幸考取了县城一中。一中办学很早，教学质量非常高，这所学校的录取分非常之高，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学校。

　　不过那时啊，我们那儿还很穷。虽然教学楼建得也很气派，不过要是和今天比起来的话，那就是有天壤之别了。

　　这里啊，只是针对那些好学习的学生而言。每天就上课、下课、吃饭、睡觉。要说找几个同学玩的话，那不太可能，很多同学在操场上，厕所里都手里拿着书。这样环境，太枯燥，太无聊了。

　　也不是说我不爱学习，我也是班上前十名的学生，只不过对学习我是有计划的，是自己理得有作息进间的。嘿嘿，玩的时间，那肯定是要留出来的。

　　当时，我是在高一二班。我们这个班一共是56个学生。可那年头，女生不是太多，我们班只有15个女生，想找个女同学唠唠吧，都是很不容易的。

　　上课时，大家都是认真听讲，专心致志地学习。下了课，谁也不理谁，各自走了。就算是上夜自习，也是如此。

　　晚上，寝室里12点准时关灯。也就是说，下了夜自习回来，就关灯睡觉了。

　　那年，我十七岁。只要睡在床上，班上那些女同学的身影就无情地飘在我眼前，那里睡得着觉。可是白天找人家聊天，人家有不理我，真是糟糕透了。心想：早知这样，我才不来这所鬼学校，一点都不好玩。

　　想归想，学习也得注意哦，如果多次考试跟不上其它同学，可能有被开除或转学的可能。所以，在学习方面我还得老老实实，不能出半点差错。

　　一天中午下课的时候，我看见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蹲在操场旁边的一棵老松树下看书。说实话，这半年来我真的很难受，感觉这里的校园生活太枯燥无味了。于是，我就主动上前去给她打招呼：“孙燕，这么用功啊？”

　　“去，去，一边凉快去，别打扰我看书。”她对我很是不友好，还用大眼睛狠狠地轮了我一眼。娘亲啊，真是撞了我一鼻子灰，尴尬至极。

　　当时，操场上的人很多，有几个女同学看见了，跑过来凑热闹。

　　一个长得很肥的女同学用手指着孙燕，用一双调皮的眼睛望着我，幸灾乐祸地说：“小子，是不是要找她处对象啊？如果你有这个意思”，她把大拇指一横：“包在我身上！”

　　她可能是高班同学，我不认识她。她这样滑稽的打趣，引得她旁边的几个女生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谁都以为，孙燕会辩解什么的，谁料她好像没听见，没发生眼前这一幕似的。她站起来，没用眼睛看我们一眼，脸上也没任何的表情，转身就走了。

　　天哪，世界上真有这种冷若冰霜的女生！我以为只有在武侠小说上才能见到这种“女神”。谁知，我眼前就有一个。

　　孙燕个子很高，约1米7左右。她长得非常秀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加上她那苗条的身材，真像画出来的一样。只是啊，她的表情太冷，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在我们班上，很多男同学对她早已是垂涎三尺，都很想和她亲近。只是她不爱说话，每天只是勤于功课，谁也没法和她好好地聊上几句。

　　一天，我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

　　礼拜天，那天正好是礼拜天。

　　我去二叔家玩。回来经过人民剧场的时候，看见一个流氓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要去砍一个头戴鸭舌帽的老头。那老头穿一身补丁的衣服，脸上布满皱纹，一看他模样，就是一个老实巴巴的农民。眼见这种不平之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那流氓的西瓜刀正砍向好那老头的同时。我急了，娘亲的，不是欺乡下人吗？我也是乡下人，那不平的怒火在我心中燃烧了。也不加思考，也没时间思考，一个箭步窜向那流氓。身形站稳后，以最快的速度抬起左腿，脚尖直取那把西瓜刀。

　　“铛“的一声，那把砍向老头的西瓜刀被我一脚给踢飞了，落在人民剧场一丈开外的石级上。还好，幸好没伤到旁人。

　　“儿了，好大的胆子，敢管老子的闲事“。那流氓毕竟是老江湖，那里会怕一个孩子。但他那里知道，我从小就勤练武术。如果是一对一的话，就是一个头高马大的大汉我也是不惧的。

　　当时，很多人围了上来。那流氓见势头不对。他恶狠狠地看了我几眼，就灰溜溜地消失在人群中了。

　　“谢谢你，谢谢你，小兄弟。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不一会儿，很多看热闹的人都纷纷过来围观。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民剧场门口顿时沸腾起来。

　　当天回到学校后，吃了晚餐，洗脚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右脚的裤管上有点血痕，卷起裤脚一看，原来我脚肚子上有一个约1分左右的伤口。而且。伤口上的血液还没凝结呢，用手摸了一下，粘粘的。

　　我心里真是纳闷：白天和那个流氓打架我没受伤啊，这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管它的，反正又不怎么痛，不管了。

　　哪知过了几天，脚上了伤口化脓了，红肿起来。这下完了，走路都成问题。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好向班主任请假，说自己脚痛不能上课。他看了一下我的伤口，问是怎么回事。怎么回答呢，我不敢说是打架受伤的，只能骗他是骑自行车摔的。他相信了，但是叫我马上去医院治疗。

　　我根本没去医院，认为这是小事，过几天就好了。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又是一周了。此时，我的脚不但没好转，反而又肿了一大圈。但我这人天生要面子，连我们同一寝室的同学都是不知道我脚痛的。

　　这次，真的不行了。星期天的晚上七点左右，我就打定主意去医院了。因为白天啊，同学们看见自己走路的样子，丢脸。

　　我刚走出学校铁门的时候，前面有十来个女生正骑着自行车向我奔来。仔细一看，最前面一个就是我们班的孙燕。

　　“师马，你怎么变成跛子了，这几天也不见你上课？”孙燕到了我面前，下了自行车，口吻似乎有些关切地问我。随后，后面的几个女生也相继停下了自行车。

　　“腿，你的那只跛腿，让我看看。”孙燕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本来是不想给她看的，但想起她平时那张冷冰冰的脸谁都不愿理睬，今天这样对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只好应允了。

　　“哇，这么严重啊，早点怎么不去医院治疗啊？”孙燕的表情和语气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后面的那几个女生见了我的伤，目光里也似乎流露出同情和诧异。

　　“这里去县医院至少两公里，我看他脚走起来也很吃力。孙燕，要不，你用自行车驮司马去吧。”旁边一女生拿孙燕寻开心。

　　“对，我就这样想的。你们是想说美女救英雄是吧。今天，我就救一回英雄，怎么着。”孙燕突然一反常态，那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真，同班这么久了，我是第一次见她笑，而且笑得那么的的美丽，那么的纯真。

　　“搂着我的腰吧，你身体不要离我太远，不然我的车要翻了”。她用自行车驮着我，反过脸来突然对我说。

　　娘亲啊，我有没有听错，“搂着你的腰”，我是在做梦吧。但我也明白，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的自行车是女式的，车身本来就不牢固，后面驮着我这么一个一百多斤的“货”，不搂着她的腰是会翻车的。搂就搂吧，我求之不得呢？

　　她的腰好细，好软，就像是没骨头一样。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搂着女孩子的腰。但是，她是一个很矜持的女孩，我搂着好那纤腰的时候虽感热血贲张，全身酥软。但是，我双手根本不敢乱动，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尽量控制着那些胡思乱想。

　　“哎呀，师马，你的手别用劲，不然我的腰就拆了。“她嘴里这么说，但声音很温柔，没有怪我的意思。

我的身体很重，又加上脚疼，她驮着我很是别扭。

到了医院门口，她已经很累了。我下车的时候，看见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很多汗。说实话，我真的很心疼，也很感激。

　　“你自己进去吧，我要回学校了。”她一只手扶着自行车的龙头，微笑着对我说。

　　突然，她又改变了主意：“送佛送到西，还是我扶你进去吧。“

　　“好，好……“。当时，我真的很激动，眼泪不知怎么的会往外淌。

　　最让我更意外的是医生帮我包扎的那一幕——

　　医生笑着问她：“她是你男朋友吧，你俩挺般配，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让我好羡幕哦！”

　　“是的，他是我男朋友，只是我们还在读书，暂时不谈这个，以后再说吧。”她脸红了，羞答答地回答。

　　听了她的话，我当时就蒙了：孙燕，这是什么逻辑啊？你今天的行为，我做梦都不敢想。又一想，她是不是真对我意思的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又暗暗地摇了摇头。

　　由于我的伤口没有即时处理，化脓了，每天都要到医院去换药。所以，暂时不能回学校上课。无奈之下，只好住在我二叔家。

　　这期间，每天她都会骑着自行车过来给我补课。慢慢地，我和她的距离好像近了很多，成朋友了。但是，她的性格毕竟和其它女生有所不同，和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要绝对地把握好分寸。

　　我能和她零距离接触，似乎是神话从天而降，带着那么一点传奇的色彩。但是，我真的感觉来得太突然，像做梦一样。我时时警告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千万不要让这种美好消失。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就好像一只洁白无瑕的玉瓶，太精致，只能欣赏，不能拥有，因为怕不小心打碎它。说实话，和孙燕做朋友，真的很辛苦，但是，我心心甘情愿，愿意用我的一切去交换。这话不是夸张，我真是这样想的。

　　那时，我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但凡是女孩，不管她有多漂亮，都是有人敢去正面追求她的。可是，孙燕却不同。当很多男生见她那气质的时候，就会无形中被震慑，望而却步。“带刺的玟瑰“，这个词用来形容她，真是恰如其分。

她送我上医院，每晚上到我二叔家给我给我补课，全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要换一般的女孩，不知要出多少风言风语语。可是唯有她，谁都不会去怀疑，你说特不特别。

现在，我和她的关系已经很好了，可以说是好朋友了，只要一完成功课，都会一起出去玩，班上的很多男同学都非常羡慕我。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和她根本就是纯粹的友谊，只是超出同学关系一点点而已。但对我而言，这也很满足了。

她喜欢逛公园，爬山。只要有时间，我都会陪着她。但她还是一直强调，玩归玩，学习绝不能放松。

星期六爬山，星期天逛公园，我和她在学习之外是这样约定的。

有一天我和她去逛公园，她玩累了，就躺在长椅上睡觉。最后，她还是习惯在我的怀里睡觉。她这怎么冷漠，毕竟也是一女孩子，还是觉得男孩子的怀里温暖、安全。还有一点她很欣赏我，就是我喜欢打架，很会打架。

一次，她亲眼看见我在城里三下五除二就就把几个流氓打得满地找牙。事后她告诉我，这种情景，她只是在武侠书里见过，真不相信一个人居然可以打败几个人。这是争强好斗，本是一缺点，到了她眼里，居然成了一优点。但说实话，我也从不惹事生非，或是故意欺侮别人。只有在无奈的情况下，才会动手。

她经常会躺在我怀里睡觉，要是有的人听起来可能会乱想。其实，事情和人们的想法是两码事，她早给我“约法”——不管任何时候，我只能亲她的额头，亲她的脸，不允许亲她的嘴；只能摸她的手，她的肩，不允许摸她的胸部和大腿……如果我毁约，这朋友就别做了。

她常对我说，我俩的关系都差不多接近暧昧了，但如果我守约，还是可能继续下去的。

按理说，男女青年嘛，谈情说爱本属正常，但我俩的大学梦都很强，而且是志在必得。所以，我们不管怎么的亲近，都只能是站在友谊线上，是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的。不但如此，在学校里，还要和她还要保持着一定距离。因为一中很严，是不允许校园恋的。如果不守校规，是都会被开除的。

有时候，我心里也很矛盾，我和她这是做什么，在玩游戏，小孩儿办家家吗？以后会有结果吗？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么，我在她心里，是占一个什么位置呢？男朋友，应该不是。我想不明白，也不敢想下去，过一天算一天吧。小时候，我妈也常说，“有的东西啊，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强求是没有用的。”所以啊，我还是相信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一天，她和我就倒天河水库玩。

我总觉得，那天她很不开心，脸色好像很憔悴的样子。我再三追问下，她递给我一封家书。我拆开一看，顿感得犹如晴天霹雳，半天回不过神来！

原来，父亲三岁的时候给她订一门“娃娃亲。现在，要她赶快回去结婚，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

“孙燕，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我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她。

她苦笑了一下：“这是我的命，你就别管了！”

我啊，当时急了,没她般镇定：“别管，孙燕你开什么玩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此事我非管不可！”我的语气我很强硬。

“好吧，反正我对也不应该有秘密，不过这件事真的很大，你管不了！”她说话时显得无可奈何。

“孙燕，你什么逻辑，说话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急死我了！”当时，我真的急坏了。

“坐下吧，我慢慢告诉你，你这争脾气还不改一改，真是。”她接着我的手，和她一起坐在草地上，很伤心地告诉了我这件事的原委——

她出生在一偏僻的小山村。这个地方很穷。因为那里是少数民族地区，所以国家计划生育的政策放得很宽。她家本来就很穷，可是她父母却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她是老三。

古人说，“儿多母苦”。她家由于兄弟妹妹太多，日子一天天过不下去了。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她父母就把她许配给隔村的赵二狗，换来了400公斤包谷面。那时，她才三岁。小时候，也不懂事，祸因就从这里开始了。

她长大后，当看见自己的未婚夫赵二狗长得丑里八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时候，已经晚了。在她们那个地方，父母包办婚姻是很普通的事情。再说，那个年代里，这种事情不太稀奇。

反悔，那不太可能，因为赵二狗的父亲是当供销社的人，多少有一点钱，常给她家资助。就是她现在读书的钱和在校的生活费，都是那家提供的。

她说完，我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孙燕，这不算个事儿。”

她见了我这表情，不禁一怔：“师马，我和你朋友这么久了，我只知你有一个二叔在城里，是个有钱人。可是，你从来没提过你的家事啊，你家很有钱吗？”

“这个你别管，钱的事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我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但表情不敢得瑟。

“还是不……不，不行。”从她的表情和语气，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哎呀，孙燕，你此时的想法是多余。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逞人之危，”你把我想得太自私了。”

“起来，开心一点。明天我们就去请假，把你这事儿给办了。我把她从草地上拉了起来：“帮你还债，那是出于朋友关系，你不一定要对我媳妇儿的。”

“我没这么想，是你多想了。”她破涕为笑了。见到她笑，我真是好开心，好开心。

她估算了一下，她如果和赵二狗退婚，约要600块钱左右，加上这辆自行车，可能要750块这个样子。知道这个数字后，我心中有底了。于是，就和她一起去我二叔家。

我老老实实地给我二叔说明白来意后，他看了看眼我身边长得那么乖巧、水灵的孙燕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哈哈地对我说：“应该的，应该的。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也要找个好归宿，我支持你们。”

“二叔，我和她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反而有些腼腆了。

“小燕，你放心，你的那点债，对我们师家来说，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儿！”

他接着有说：“我家小马的父母多年前就在香港做生意了。每年啊，都要给小马送一些钱过来，全存在我这里。你们两个若有需要，随时来拿，没问题。”

“二叔，你炫耀什么呢，真是！”我对二叔说的话有点生气。

“你个死孩子，整天在学校里装穷，脚受伤都舍不得花钱，你什么逻辑啊？还教训起老子来了。”二叔边骂我边笑。

二叔自来就是个最爱八卦的人，今天更是没完没了。她用眼睛示意孙燕坐到他身边，唠了起来：“我这侄儿啊，天生节俭，从不乱花一分钱。他在乡下读书的时候，他爷爷给了他5块钱去做考试的吃饭钱。你猜，他花了多少？才花了1块钱。他说，店里的面条才1毛一碗，他花太多了。回来以后，又把4块钱还给他爷爷。小燕，你看上我们家小马，是你的福分喽。”

孙燕听完了二叔的话，她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灿烂，那么的真实。

她走过来，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老实交待，有这事儿吗？”

“有。好像是是有吧，忘，忘记了。”我支吾着。

……

过了一会儿，二叔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大叠票子，双手递给孙燕：“未来的侄儿媳妇，给你。你公公婆婆不在家，我就作主了，呵呵。”

我仔细一看，哇，好多新钱啊，红条绑着，全是“天安门”！我估摸着，至少有一千多。

孙燕把钱接在手里。只见她的手和嘴唇不住地颤抖着：“二叔，多了，太多了，不须要这么多！

我二叔见她那样子，又可怜，又可爱，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孩子，这才一千五百块钱，不是很多。你还债之后，剩下的你就拿去置办几身新衣服吧。啊，听话，孩子。”

“不，不，二叔，我只要六百块，这还剩下一半多，怎么行呢！”

“那就算是二叔提前送给你的，总行了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以后心中有我这二叔，那就够了。”

“燕子，我们走，别辜负了二叔的好意。”我便一下子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我二叔家。

在半路上，她手里拿着那一大扎钱，靠在我怀里呜呜地大哭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而且哭得那么伤心。当时，我心里也像兔子抓疼了似的。我明白，她是心里苦，心里委曲。我也不安慰她，让她哭，让她尽量地发泄吧。也许，泪水真的能洗涤她内心的苦楚和伤痛。

天哪，从小到大，只见过老爸几面，妈妈只是见过照片，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的，我又何尝不苦，不委曲呢？只是有苦往肚子里咽而已。不过这些，从来没有给她提起过，因为我认为没必要，早晚她是会知道的。

是间过真快，转眼，我们就是高三的下半学期了。此时，我们都更成熟了，我发现孙燕的个子好像也长了好多些。我呢，天天早晚坚持练武。这样，我的的肌肉发达，只要一摇头，一活动筋骨时，都会听见身体里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说实话，还真有点龙哥的味道。

一米八，高三时我已经一米八了，是全校的“体育达人”。

那时，我们学校总喜欢在军分区举办体育竞技。不管哪一次，哪一个科目，我都是轻松夺冠，为班上赢得了不少荣誉。可以这样说，那时只要在学校提起我的名字，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时间会改变一些事情。从我到高二到高三的这两年间，班上的那些女同学也不在沉默了。每当我打开书包，里面都会有一些女同学的求爱信，最搞笑的，有的还是别班的，甚至还有小屁孩儿的初中女生。她们有的署名，有的不署名，有的是暗示她是谁，有的在信里夹着照片。她们写的那些文字，看得我肉麻，有的把我眼泪都笑出来。但是，但是我心中只有孙燕一个人。其它女同学不管给我写多少情书，都被我当便纸用了。

但与此同时，孙燕她并不这么想，她是感到有千万的危机向她袭来。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会完全相信。

特别是有一次，我自己出资办了一次个人武术表演，场地就在人民剧场。当然，孙燕也去观看了。

记得当时，我表演了少林功夫，八卦牚…… 特别是那一手单手开砖，更是震惊四座，赢来了暴雨般的掌声。哪些女记者上台和我热情拥抱，合影，那些崇拜我的男女欢呼如雷，对台下的孙燕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她没法阻止，也无权阻止，真是伤透了她的心，可能是又妒忌，又恨吧。

马上就要预选，填志愿考大学了。她问我她最好是选什么专业。经我的对她实际情况的分析后，她选了师范。我呢，不用考，学校直接推荐我进了体校。

鬼晓得她是怎么搞的，考师范都差了五分。

离开学只有几天了，我就要去贵阳了，所以备了些礼物，去她老家看看她。

我刚进村的时候，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到了她家门口的时候，我惊呆了！门口飘扬的白幡上居然是“孙燕”二字！

天塌了，地裂了，我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是睡在一张木床上，床边是她的父母，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都用关切的眼光看着我。

门外，鼓乐喧天，可能是道士在给她做法事，超度她的亡灵。

晕倒，听到这声音，我真是心如刀绞，五脏六肺都要裂了似的，第二次昏倒了。

她下葬的那一天，我更失态了，抓住她的棺木放声大哭，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此时此景，她的父母，她的亲戚朋友，团邻四下，都纷纷眼含珠泪。那场面，真是悲剧至极。

大家都劝我说，是她命短，是她没有福分和我再一起。

“她是怎么死的，你们告诉我吧！”我的大脑由于受到这种莫大的刺激，昏昏沉沉的。

“孩子，别哭了，我家这个鬼姑娘，自来就任性。起来，大娘全部告诉你。”她母亲喉咙哽咽着，用手把我拉了起来。

“自从燕子考试回来后，就每天都在哭，眼睛都哭肿了很多次。最后，她绝食了……”

她母亲说着，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封揉得皱巴巴的信交给我：“这是我家燕子临死前要我交给你的。还有她的一些衣服和照片，都在她闺房里，也嘱咐我们一定要交给你。”

我拆开信，里面写着：我亲爱的师马，我这短短的一生，最庆幸的就是遇见你。但是由于我执着的大学梦，很多地方都冷落了你，拒绝了你。今天想起来，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为什么不和你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但是现在，已经很晚，很是晚了！

你文武全才，而且还有惊人的家庭背景，我真是越来感觉配不上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可能是个笑话，或者说是会成为你前程上的挡路石。但我也知道，你今生非我莫属，所以我不想毁了你，因为我欠你太多。选择自我了断，这是我最好的选择。亲爱的，把我忘了吧！

这几年，我的所有衣服都是买的。你把我以前穿的衣服和照片都拿回去吧。你实在是想我，就拿出来看看吧。因为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一下子把我忘记的。但是你要记住，你如果以后结婚后，记得把它们烧掉。

我这辈子欠你的，说实话，真是还不了。有缘的话，只有，只有等到下辈子了……

……

为了她，我整整悲痛了三年，才慢慢地走出了这一段感情的阴影之中。

为了纪念她，我把她的照片无限放大，用豪华的玻璃框装裱起来，至今还挂在我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