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岁
你出生那天,家里特别热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部围着你,看着小小的你睡在那里,连平时高冷不爱说话的父亲也露出久违的笑脸。
那个时候,你还完全没有意识,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最爱你的她,经历了人类最高级的痛,经历了生死一线,才生下了你。
1 岁 半
这个时候的你已经咿咿呀呀地学说话,口齿不清地喊着妈妈。她听到,露出幸福的微笑。
旁边的人很捧场地对她说:这个宝贝长大了,肯定听你话。她神色飞扬地反问道:真的吗?
当时的你肯定还不懂,这遥远无边的事情,怎么让她这么开心呢。
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你就是她这一生的骄傲。
3 岁
这是你上幼儿园的年纪,你不懂,明明你还很小,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地把你交给一群陌生的阿姨。
你在幼儿园门口哭得声音嘶哑,满脸通红。你的手紧紧拉着她,你不想去上幼儿园,你不要跟她分开。
可她却掰开你的小手,一点都不温和地告诉你,你以后必须上幼儿园了。
但你不知道,她经常会趴在幼儿园的门口偷看你,怕你哭,怕你闹,怕你被欺负,也怕你发现她。
因为她知道,你渐渐长大了,你得学着离开她。尽管她心如刀割,她也要送你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5 岁
这正是你活泼爱闹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你,爬上高高的电视柜,脚底打滑,滚了下来,你嚎啕大哭。
她从厨房赶来,看到这种情况,一边找药膏一边破口骂你,你被她声色俱厉的样子吓到了,眼泪挂在眼角不敢哭。
那一晚,你睡的很沉,不知道半夜起来的她,轻轻摸着你头上的包,不停地掉眼泪。
7 岁
你最早与这个世界对抗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年龄。
冬季的某天,大清早,你非要把被子掀开丢地上。你的抵抗力不高,这样很容易感冒。她苦口婆心地劝你,你不听,跟她闹。
是她先动手打了你,而你也用你锋利的指甲刮伤了她。你以为她会把你丢了,再找个听话的小孩子养,但是她没有。
其实,她没有怪你,她看到被你刮伤的地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觉得你这样的暴脾气,以后肯定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呢。
14 岁
这个时候的你进入了青春期,扛起反叛大旗。
你开始嫌弃她落后的审美观,嫌弃她给你挑的衣服土里土气;你开始逃课上网吧,染五颜六色的头发,做一些看起来很酷的其实并没有很酷的事情。
她被老师通知要到学校,看到你,二话不说给你一巴掌,你后来老实多了。
但是,在你心里,你却认定你和她今生的缘分被这一巴掌打碎了。
18 岁
你长大成人了,要去遥远的北方去读大学。而你和她的关系一点也没有改善。
因为后来的她依旧不了解你日渐长大的心事,不会聊一些紧跟潮流的话题,只会絮絮叨叨地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刺伤你脆弱的自尊心,让你心烦,让你厌烦,让你以为她不爱你。
她在贫乏年代长大,你在温柔岁月成人,时代差距打造的鸿沟,让你们像是站在一条长河两边的陌路人。
你开学前一天,拒绝她帮你收拾行囊,她拿着给你新买的衣服,你瞥了一眼,说了句好丑,就丢在一边。
你当时很酷,你告诉自己你一定要自立自强。
你不知道她经常坐在家里发呆,她试图理解你,却因为思想被围困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无法理解你,这让她更加痛苦。
24 岁
那一年,你固执地留在了北方的城市。你跟她几番争执,她奈何不了你。思想前卫的你以胜利者姿态,在电话里骄傲地告诉她:我才不要变成你这样的人。她在电话里怔忪了多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挂断了电话。
进入职场的你过的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你突然想她了。
某天,你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有点狼狈地告诉她,你想家了,还有一点点想她。她却张口就嘲讽你:怎么现在吃不了苦了?你决然挂掉电话,没有听到她后来的那句,累了就回来吧,我一直在呢。
你以为你们之间的血脉相连,被命运切割开了。
30 岁
吃了几年苦头的你,生活日渐好起来了。
遇到心仪的男孩子,他对你特别好,你跟她也不咸不淡地联系着。
直到你生小孩的那天,经历了人类最高级的痛,经历了生死一线,出了产房,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你突然嚎啕大哭。
原来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你欠她的就已经还不完了。
后来你的小北鼻长大了,她开始缠着你讲故事,开始问你奇怪的问题,袋鼠也有妈妈吗?狮子也有妈妈?
你翻开那本《袋鼠也有妈妈吗?》,告诉她动物也有妈妈的,每个妈妈都很疼自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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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最后,你合上绘本。你记忆里的细枝末节,开始浮动。
在你摔跤之后,她换了一个更安全的柜子;你在幼儿园看见的模糊的像她的身影就是她呀;在你掀被子后发烧的时候,她不眠不休地照顾你;在你叛逆时期,她曾偷偷请老师吃饭,希望老师不要放弃你;你去了北方的城市,她每天的天气预报只留在你在的城市;在你吃苦那几年,她偷偷给你打钱;你给她打电话时,她抽泣的声音不是因为感冒,是因为想你……
你突然明白了绘本故事最后一句:动物妈妈疼自己的孩子,就像你的妈妈疼你一样。
或许这一生她表达能力有限,或许这一生她都没跟你说一句:我爱你,但是,她却是这世界最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