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汇成雨伞上一股股地细小水流,我无聊地把伞尖抵到室友的雨伞上,凝视雨水从伞上滑下。
539和34路公交始终没有出现,夜色降临裹着路人的疲惫。手上的购物袋愈发地重了。
终于,“黄家湖的10块走啦!”一个女人开始吆喝。我跟室友对视了一下,就循着声音的尾巴前行。
眼前突然耸立着一个高举后备箱的面包车。车厢的人露出怯懦和试探的眼色。都是匆匆赶路的过客。“前面还可以坐两个人。”虎背熊腰的司机道。我回首看了看两个室友,向车尾走。出乎意料,后备箱改装成了两排座位,只有一个小小的空隙,十几双眼睛和我相撞。我倏忽垂下目光躲避,钻进边缘的小空间,湿漉漉地伞在我手上无处安慰,此刻摊在我脸上一定是满满的尴尬跟狼狈。“伞可以放在凳子下。”对面的男生十分友好,随即他收缩脚的占地面积,让我容纳三个购物袋。最后吆喝的女人钻进来,说,“你们把东西挪挪,让我坐箱子上面吧。”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又苍老。“这么挤还要我挪,我们下车算了。”群众开始不满。嘴上这么说着,各自都下意识地挪了挪。胖司机轰地关上了后备箱,毫无防备的陷入一片黑暗。后备箱的车窗贴上了不透明纸,在中间破了一小部分,一个边缘模糊的圆洞,外界的街灯射出的一小束鹅黄光跻身进来,我探望着外面。车灯,路灯,都变成了一颗颗漂浮在湿润低空中的圆形光纤球。光棱轻抚我的脸,对面的男生盯着我的脸,眼角的余光说。
一路颠簸,像是在坐三轮车,被抛起,又坠下,不小心碰触到他们的躯体。女人用充满乡音的普通话跟她们聊着,听不懂她的话,大致是生意,却一律勾起人们的嘴角,气氛变得温暖又熟悉,想让人停歇的舒适感。
他盯着我。我看着他,他看起来像同龄的人。容颜可以。然后我又扭转我的头,看着窗外。
车停在了校门,夜晚下雨时分的街道十分寂静。后备箱一打开,穿露脐装的我立马羞赧地抓起伞逃走了。
那个男生,是个很好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