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邮递员的那些年,目睹的黑道悲怆故事。(三)

  我们三个回到老张家,坐了没一会。

  一个八九岁的胖小子跑了过来,说要找张大哥哥。

  我的工作就是从乡邮局,带着信件挨个农村满胡同跑,这胖小子我认识,是葛波大姐家的儿子,也就是葛波的外甥。

  张家老爷子,从小看着葛波这帮孩子长大,显然是看出了里面的猫腻,在外间横了张希希一眼,却没说什么。

  胖小子煞有其事的撅着小嘴,四处撒墨了一番,故作谨慎的递给了张希希一张纸条。

  张希希接过纸条,轻轻拍了拍小胖子的屁股,惹得本就“敌意冲冲”的小胖子,伸头对张希希做了个凶脸儿,还伸手老气横秋的点指了两下张希希,随后就跑开了。

  张希希被小胖子斗得哈哈大笑,随手扯开了纸条。

  “北京时间十点整!南河套不见不散!葛虎。”

  字迹歪歪扭扭,感叹号画的挺重。

  张希希眉头一挑,满不在乎的把纸条揣进裤兜。

  葛虎,是葛波的亲哥。

  那小子,我送信时也经常见,长的很壮,一身肌肉块黝黑黝黑的,是个不太讲道理的玩意。

  村里人都叫他小虎子,我甚至觉得这个“虎”字有点配不上他,因为他远比常人想象中的还要虎。

  我听说,有一年冬天,就因为葛虎他爹喝多了,耍酒疯,说话墨迹了些,就被葛虎抱着给扔进了雪堆里,你们说这是一般的虎吗?

  我脑袋里想着葛虎那强健的体魄,看着张希希哥俩,就不禁有些担忧。

  张希希的体格不算多强壮,但是脾气急,性子冲,从小到大都这样。

  至于他弟弟张希刚,从在老隋头家里骂葛波,再到飞起那一脚,无论怎么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今晚这场架,我估摸着是非打不可了。

  到了晚上,我们三个又陪张老爷子少喝了点酒。

  快完事的时候,张老爷子才若有深意的对张希希说:“老大,今天小辛子第一次来家过夜,饭后出去散散步可以,但别折腾的太晚,小辛子住在乡里,可受不得我们乡下的山风,别吹坏了小辛子的身体,耽误了工作,知道吗?”

  张希希看似老实巴交的端着饭碗,往嘴里扒饭,赶忙含糊应道:“知道了!爸!”

  吃完饭,我们三个识趣的离开屋子,走到大门口,我才发现我从乡里带来的那包“金葫芦”香烟落在了上衣兜里,于是我独自返回取烟。

  走到房东头,却不小心听到了张老爷子跟老伴儿的对话。

  张母说:“我前会听老隋太太说,咱儿子把葛波给打了,满脸的血。”

  张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咳嗽了两声,问:“咋啦?”

  张母埋怨道:“什么咋啦!那葛家外孙子来,你也不是没看见,肯定是葛波跟老大又约架了!你也不知道管管!天天就知道吧嗒旱烟卷!早晚你得抽死!”

  张老爷子倒是没恼:“年轻人的事,咱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跟着掺和什么劲儿?”

  张母得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哦!那你就让俩崽出去跟人打架啊!现在这帮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出了事怎么办?!”

  张老爷子这时候似乎终于被老伴墨迹烦了。

  一拍炕沿高声道:“什么怎么办?!他老葛头子都不知道管管!我还管啥?!咋的!我那俩犊子干不过他家那俩是咋的?!”

  张母的情绪似乎也上来了:“张岩贵!那不是你家孩子下午先动手给人家孩子打坏了吗?!”

  张老爷子貌似被抢白的半天没言语,过了好一会,才满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懂个屁。”

  得,这一家四口没一个脾气好的……

  听到这,我终于回过神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挺尴尬的,偷听了老爷子跟老伴的对话,进去拿烟也不是,不拿一会张家哥俩见了,好像自己舍不得把烟卷分给他们抽是的。

  忽然,我灵机一动,快步走出了院子。

  张家老二看见我就问:“辛哥,烟呢?”

  我尴尬一笑:“二老都闭灯了,我没好意思进屋打扰,诶我听说,咱们这旱烟挺有劲的,弄一根尝尝?”

  张希希眼神古怪的看了看我,问:“你能抽贯吗?”

  我“嘶”的一声,故作不乐意道:“那有啥抽不贯的?”

  事实证明,这农村烟楼子里风干的旱烟叶,真不是我这种抽“金葫芦”的人,能抽贯的。

  第一口烟,就拱的我脑袋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肺更是被呛的难受,那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就好像把旱烟点着,然后带着火直接吞肚子里了是的。

  再然后,天旋地转,我就吐了。

一直晕乎到葛虎约定好的十点整,我还直不起腰,眼冒金星的站在南河套替张家兄弟着急上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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