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宋·范成大《喜晴》
在历时三个多月的阵雨中,南方迎来了久违的大晴天。龙年,生活在南方的人们,不仅见证了老天爷那双翻云覆雨快如幻影的手,还见证了她说一不二的决心——一时放晴,既成盛夏,不给任何的过渡期。正午时段,气温有36度之高。
小朱放假那天,我请了一下午的假,从公司出发去学校,去接驾小公举,以及她那颇为可观的行李们。嗨,小家伙们,你们好啊,我来了。
我来了,我来了,我在正午的大太阳下,驾着七彩祥云,不,驾着小毛驴来了。
白色的小毛驴行驶在热热闹闹的柏油马路上,挡风玻璃前腾起一波波的热浪,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银盆似的小脸此时肯定晒得火红。上车那会在方向盘上烫化了的小手,刚刚才得以重新冷却成型。
此时蓝牙音箱里正播着太史公司马迁的悲惨,不,励志经历,讲道:这正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悲催的太史公。虽智者千虑,然终有一失,一失造成千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司马迁是得罪了汉武大帝,那我是得罪了何方神圣,要流放到这36度高温又拥挤的马路上来?
然鹅我马上联想到,这是天将降大任于鄙人也,其大任曰:盛夏正午接小神兽回家。一想到这里,我就很是开心。
谢天谢地谢天降福祉!
学校里鱼贯而出的奶爸宝妈也是同样的表情,狠扛着比人高的行李上肩膀时“咬牙切齿”,一侧脸看着孩子就喜笑颜开。比京剧变脸还快。
(我真是很佩服寄己上下五千年盘古开天地大杂炖的联想力。)
《小王子》里面小狐狸说:“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
穿过这一阵热浪,再穿过下一阵热浪,再走进学校的热浪,就能接到我的小朱朱了。这种盼望让我越来越开心,连我的小毛驴也感受到了,在路上跑得更欢了。
02
“哎呦妈,热死了,热死了。”
气温确实高,太阳着实辣。
小朱一边吐槽一边跳上车,迫不及待手舞足蹈地调冷气。对的,手舞足蹈,也就是手脚并用,对着操控版上下其脚。这是什么特异功能。。。?总之,一顿操作下来,温度被她设置成了17度。
我:???
我用眼睛的余光和她交流。
“冷静,冷静,心静自然凉。”
“当一个人说'好热好热',还拿着纸片不停呼呼扇风的时候,周围本来不那么热的人,也会被感染,觉得好热,然后大家一起把氛围烘托得更热。还不如把吐槽的能量省下来,人的身体会逐渐感到平和,也就不那么热了。”
的确,这就是我几十年如一日狂爱夏天的心理降温大法。有了这一魔法,每个夏天的结束之时,就是我开始想念之时,不管那个夏天下不下雨,来不来风,有没有人爱。
小时候不知道是我远弟还是我标哥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也可以理解为吹过一个牛皮)。说,同学里面有个象棋高手,和他对弈过的人,来100个败99个,然鹅,“时与子狭路相逢,布棋于桩,与吾过招不过20回合,即弃子而逃。”
嚯!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反正我是没有赢过他们一回——让我双车双马双炮都没有能赢过一回。(一想到这里又想哭了)
我前面做这么多花里胡哨的铺垫,也不过是为了突出我金刚不热之身。当然,这和我不爱出汗的体质,应该也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吧。
我一字一顿,一本正经的叨叨。
小朱眨巴着眼睛:
“OK,妈妈,那你慢慢运功,我不打扰你,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普通人、传统版的降温。”小朱举脚对着电子操控板又是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额,我家小毛驴电子面板操作确实比较繁琐,但事实倒也没有她妈写的这么夸张)。得,冷气被小朱脚趾头成功划到了16度。
车窗外,热浪还是那股热浪。
堪比小梧桐山的行李挤满了后备箱和后排座椅,小朱打开A屁屁开始播歌,泷泷霉霉深深好听的歌声穿透所有的事物,在车箱里晕染开来。
03
我便不再执着于“心静自然凉。”
如果我继续呱噪宣导,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帮助小朱“降温”,显然是无效的,甚至是起反作用的。噪音是另一场闷热。家长的噪音,是孩子心里一场没由来的闷热。
如果我强求于改变他人的观念,我也将失去我的“静”,失去我的“清凉”。
已之不静,或及于人。
我在我的内心世界里安安静静,你在你的自由空间里摇着扇子,或吹着冷气,就这样相映成超趣,挺好。
我们的夏天,有着不一样的清凉,同样的美好。
不打扰他人的执着,有时候是一种美德,有时候是一种宽容,有时候是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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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一遍的更新自己,在与世界不断的、良好的碰撞中,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感谢您的阅读时间
2024/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