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情断义绝,并不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就算表面上有,也很可能只是心已经离开的结果,事后才编造出的借口而已。因为倘若心没有离开,当将会导致关系破裂的事态发生时,理应有人努力去挽救,如果没有,说明其实关系早已破裂。”
——东野圭吾《解忧杂货店》
在《解忧杂货店》第四章的故事《听着披头士默祷》中,故事主人公浩介无法接受自己热爱的披头士解散的消息,为了明白他们为什么解散,他去电影院看了《顺其自然》,传闻只要看了这部电影,就会明白披头士解散的原因。
看过电影的浩介,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因为电影中他所看到的披头士,已经是终结了的披头士,是心早已经疏远的披头士。
参透之后的浩介,将自己所有珍藏的披头士唱片低价卖出,也离开了心已疏远的父母,开始独自生活。
现实中就是这样,不管曾经心有多热,情有多浓,心疏远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1-
去年九月,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工作半年的公司。
在离职当晚,一个曾经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在微信里给我分享了一首歌《来日方长》,以示分道扬镳之后的未来,还有很多重聚的可能。
离职前几天,另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给我写了一封离别信,回忆了以前欢乐时光的种种,对各自的未来表示了期许。
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明白,早在不久之前,我们的心就已经疏离了。以后即使再见,也不再是曾经的摸样了。
那是我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在大四下学期开始正式的入职实习,毕业后转正。
工作本身并不是我所热爱的,如果说这份工作有什么羁绊值得我一再留恋,那就是当时那一帮一起加班、一起吃喝玩乐的同事。
那时候,一个刚毕业的六人小团体,一起加班,一起吃遍了城市里的所有美食,一起趁着夜色行走在河堤之上,一起通宵达旦地玩游戏、互诉衷肠,累了之后横七竖八地同睡在一张床上……
最能代表我们状态的,就是坐在疾驰于深夜郊外的宽马路的车上,打开天窗探出头尖叫,不考虑未来,只享受疯狂的现在。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一位小伙伴的离开。当时我们也并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离开会给团体带来多大的变故。
然而事实是,她的离开,剩下的人再聚却再也找不到热情了。
一起外出吃饭,除非有桌游,不然也只是坐在饭桌前各自玩手机。
接着,团队的组织者开始进入忙碌的工作状态,加班之后一起再聚的次数便越来越少。即便其他的人再组织聚会,也总会有人“没空”。
曾经不管多忙都可以挤出时间吃喝玩乐,现在就算再闲也可以找到不去聚会的理由。
再接着,第二位小伙伴离开了。
大家的热情更难寻了。
微信群里,大伙儿发起过视频聊天,然而尴尬的是,除了摆个pose截个图,已经不知道聊什么了。
自此之后,微信群里的聊天没有了开玩笑,没有了聚会组织,即便有人想要维护一下气氛,聊到最后也只剩下了尴尬的表情包。
我曾经想了很久,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曾经如火的热情可以最后冷若冰霜。
那时候的我没有想通,但还是选择了辞职离开。
既然没有了羁绊和留恋,也就没有了再继续下去的理由。
半年多过去,六个人的小团队已经离开了4人,那个曾经热火朝天的微信群也再激不起任何水花,逐渐消失在了会话框里。
-2-
相似的故事还发生在了高中群体里。
一般来说,高中聚集起来的团体,因为相似的出身,相似的性格,会成为好友关系持续最久的同学群。
然而,就在五一假期,高中聚会群的群主给我发了一句话。
“感觉,很多东西都变了。”
他说,这几天聚会见了很多人,有大学同学,有高中好友,但聚会却发现,大家都有了陌生感。甚至,感觉连自己都已经变了。
这个高中“去哪儿群”,一直热闹了四年。每临近假期,群名就会更改为“XX去哪儿”,一次聚会结束之后,群名就会变为下一个假期去哪儿的信号。
尤其是寒暑假,回到家乡的大伙儿一定会来一次聚会,或骑行,或爬山,或烧烤。聚在一起的大家,也自然地聊着大学里的轶事,开着各自的玩笑。
可如今,群主已经基本不在群里发声,更别说组织活动了。
持续热闹了四年的聚会群,也渐渐淡了。
不管是因为毕业之后大家的工作越来越忙,还是因为大家的收入、生活圈子差距越来越大。这个圈子也渐渐回不去了。
即使再聚会,也变成了例行公事。聊聊工作,各自吹捧,各自抱怨。
毕竟,大家眼睛里的沧桑和痕迹将会越来越多,再纯粹起来,总归不易。
-3-
曾经相爱的夫妻,即便没有发生过多大的冲突和矛盾,最后也可能会远离甚至离婚。
曾经要好的闺蜜,即便没有发生狗血的撕X争执,也可能会渐行渐远,不再联络。
即便是最好的亲人,也可能会没有了感情,亲情最后只剩下血缘纽带和责任义务还在牵绊。
但是不是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收获真挚而永久的情感呢?
在《听着披头士默祷》的最后,主人公浩介在几十年之后又一次看到了《顺其自然》里的披头士。这次重看,他的感觉却完全变了。四名成员都在全力以赴地演唱,看上去也乐在其中。
“是不是就算解散已经近在眼前,一起演出时还是能找回过去的感觉呢?”
披头士里的两位大师约翰·列侬、保罗·麦卡特尼,在后期出现了矛盾,最后不得不分道扬镳,但可以相信的是,曾经在一起唱歌的他们,都是热烈而纯粹的。所以,告别演出里,即便知道要解散,他们也一定找到了过去的感觉。
就算对未来渐行渐远的事实了然于胸,还是要尽情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有些情感会长久,但大部分都有保质期。
当心疏离的时候,不要强求,不要太过留恋,该走的,始终都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