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百分之百女孩

关于村上春树,不聊《挪威的森林》,《海边的卡夫卡》,聊聊他的短篇《遇见百分之百女孩》。

很多人都写过孤独。蒋勋《孤独六讲》从美学的角度剖析定义孤独。郁达夫《沉沦》里那些面孔苍白,高颧骨,消瘦身形的读书人无一不是痛苦抑郁。理查德耶茨《十一种孤独》用白描的方式,冷酷地展现了一个个生活不如意的人如何彷徨失落甚至走向绝望。

村上的人物是孤独而温柔的,没有张牙舞爪的宣泄,歇斯底里的戏剧冲突,即使消亡也是寂静如深夜。我最喜欢的小林绿子真实又坚韧,温柔又顽强,如在芃芃麦田奔跑的小马驹,拥有让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黄油的能力。

"我可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女孩儿,”绿子把脸颊擦在我脖颈上说,"而且现在就在你的怀抱里表白说喜欢你。只要你一声令下,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虽然我多少有蛮不讲理的地方,但心地善良正直,勤快能干,脸蛋也相当俊俏,乳房形状也够好看,饭菜做得又好,父亲的遗产也办了信托存款,你还不以为这是大甩卖?你要是不买,我不久就到别处去。" "需要时间。"我说,"需要思考、归纳、判断的时间。我也觉得对不起你,但现在只能说到这里。" "但你是喜欢我,是不想再撒手吧?""那当然是的。" 绿子离开我的身子,动情地一笑,看着我的脸。"那好,我等你,因为我相信你。"她说,"只是,要我时就只要我,抱我时就得只想我。明白我说的意思?" "明明白白。" "还有,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千万别做伤感情的事。在过去的生活里我已经被伤害得够厉害了,不想再受下去,我要活得快活些。" 我搂过绿子,吻着她。

他的作品就像大雨洗刷过的森林,苍天大树遮天蔽日,雾气弥漫着小径,秃鹫在头顶哀嚎,树深处有鹿鸣,微风吹来悠扬的爱尔兰风笛,一切都摇摇欲坠,恍如梦境。但你能踩到湿润的土地,闻到雨后树叶散发的清新香气,即使站在风暴中心,他也会用他的笔力安慰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后街同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过。 不讳地说,女孩算不得怎么漂亮,并无吸引人之处,衣着也不出众,脑后的头发执着地带有睡觉挤压的痕迹。年龄也已不小了---应该快有30了。严格地说来,恐怕很难称之为女孩。然而,相距50米开外我便一眼看出:对于我来说,她是个百分之百的女孩。从看见她身姿的那一瞬间,我的胸口便如发生地鸣一般的震颤,口中如沙漠干得沙沙作响。

四月,欲望横生的季节,万物都挣扎着破土而出。你一人走在街头,迎面走来一个女孩,你震颤了,明明是第一次遇见却十分笃定她就是你的百分之百女孩,这跟漂不漂亮无关,跟一切的一切无关,此刻她就是你的丁香花女孩,如果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灵犀。

悲伤的是故事还没有打开序章就被合上了,你本可以上前邀请她去街角的咖啡厅聊聊卡尔维诺,或者去对面的花店买支鲜嫩的栀子花插在她的发间,或是牵着她去街尽头的那棵榕树下看着落英纷纷说笑谈天。

可是唯唯诺诺跟不上她的步,擦肩而过留不住她的发,就像白日的焰火,还没看清就已融进云天。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你才敢说,在四月的某一天,你与你的百分之百女孩擦肩而过,你看着她径直消失在人群中,永远永远。

人生若只如初见,愿你能找到一生所爱,茫茫人海遇见你的百分之百女孩,那个时候请你鼓起勇气走上前:"你好,我的百分之百女孩,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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