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是她出生四岁四个月零四天,当我忽然想起这个数字的时候,莫名觉得诡异。想起头一天晚上,给外婆送饭的时候看见一辆昌河停在楼底下,车旁边几个人在弄着黄纸,车上铺着一床被子。后来下楼的时候天黑了,下电梯没有人,大厅没有人,莫名觉得有点慎人。
但这都是我后来想到的。当时听到她哭得不对出来看到她脖子不能动时,脑子噔的一下一片空白。看见她奶奶还在揉她的脖子,大声连着吼了好几遍,你别乱动。然后给徐总打电话,在群里各种问应该去哪里看。
确诊后,对于医院匆忙的处理心生焦虑,朋友推荐了另一个医生,问了之后才稍稍放心。各种查阅第一次见到的名词,寰枢椎半脱位。恨不得自己一夜之间就是专家。
前两天在医院她不像个病人,除了脖子吊着不能动。第三天竟开始发烧,嗯,再一次心生焦虑,因为医生很忙,跑去护士站责任医生不在,叫找值班医生,值班医生也不在,一个说着屁事很多的医生直接给了我一盒美林,然后我瞬间更焦虑了。不是应该先搞清楚为什么发烧吗?
于是我开始想为什么发烧,然后又到处问,住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于所有未知而又害怕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恐惧。因为只是发烧,没有其它感冒的症状,所以胡思乱想一大堆,确认是不是真的是感冒了。
喝了几次美林,今天医生给加了抗病毒的药,不烧了,两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小朋友终于说想吃东西了,才稍稍放了点心。
外婆住院说实话只动手术的时候担心了一下,因为做手术之前她说,我不会死吧,还跟我交代了钱的事情,看她吓成那样我也会想,麻醉不会有问题吧,手术不会有问题吧,后来出来了也就没事了,因为主刀医生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可是这个妞问我,妈妈,我以后不会一直歪脖子吧。我说不会,然而心里一下就慌了。又开始各种查,医生只叫牵引,也没说要怎样牵引啊,也没说会不会好啊,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啊。然后又是各种问,医生都太忙了,以至于跟你说话的时候都是边走边说,身体语言在告诉你,我很忙啊,你说完了吗。
这个生活的地方近来发生的没有底线的事情有点多,以至于我对于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不信任这个厕所脏的一塌糊涂的医院,所以很多时候,焦虑,焦虑,焦虑。就像已经坐上了跳楼机,哪怕它中途万一出了故障把你甩出不去摔死了,你也只能坐着,什么都做不了。
生病的小朋友是很矫情的,自认为比隔壁床那天那个妈妈做的好多了,那个娃打个针哭被骂得要死,这个妞仗着自己生着病,要挟要吊脖子就得给手机,所以这几天看手机的时间几何数递增,今天烧退了,我终于火了,别呆会脖子好了眼睛又坏了。唉,比生病更难熬的,真的是当妈的玻璃心啊。
再一次强调,寰枢椎半脱位其实在小朋友中是个常见疾病,甚至有感冒打个喷嚏引起的,那个没办法避免,不做危险动作还是可以避免的。所以,禁止小朋友做那些有危险的动作。
最后,再一次感谢给我提供帮助和不嫌我烦的各位宝宝。给你们添麻烦了。
爱着小阳的人们,我爱你们。
题图是朋友圈一个朋友的,说借来一用很爽快地答应了,凋谢了的荷叶也可以这么美。这个世界这么糟糕,希望我们自己可以一直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