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了一个小时,意识彻底混乱。至于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一点都不清楚了。模糊的印象中,反正自己是被一双结实的臂膀给抱回到卧室。随后她只是意识朦胧地感觉到自己正趴在柔软的床上,但还是很痛——她终是昏过去,不省人事。
从回忆中慢慢拔出意识。
那次的责罚,不仅是身痛,更重的是心痛。
伤势还没好全,她就忍受不住那种心的破碎。拼着被打死,她也冒险出去了一次——和男生分手。
他们彼此相对,谁都不敢再逾越一步。
“再见了。”齐姝琴含着泪,“我爸爸会给我转学。为了你的安全,不要再来找我。”
男生的拳头捏得死紧,“我……我要保护你的……”
“你不是我爸爸的对手……”齐姝琴哽咽着低头,“再见。”
“琴儿。”男生递给她一只大大的铁皮饼干盒子,印满了小巧的蓝色勿忘我的图案,“上次你说,你特别想吃这种口味的饼干,特别喜欢这种大大的铁皮盒子,最爱这上面蓝色的勿忘我,就是好多店都没卖的——”
少年那还未发育粗壮的腕子颤抖到犹如风中枯枝,“我跑了好多地方,我给你找到了……琴儿,给你……你快看,蓝色的勿忘我,那么小,却开了漫天遍地……”
齐姝琴接过盒子,抱紧了它,泪水滚滚而下。
男生退开一步,终是流了一滴男儿泪,“琴儿……请忘了我吧。”
美丽的图画被撕碎,纸片在空中纷扬……
那天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齐姝琴哭了个酣畅淋漓。
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淋着雨,一步步走回家,衣服都被浸透了——因为伤势未愈,一番坐车的颠簸又皮开肉绽起来。在她拖着水淋淋而疲惫不堪的冰冷身子进到大厅的时候,依然变成了粉红。
齐念佛当时就在大厅看报。他看着女儿的样子,目光在女儿紧紧抱着的那只饼干盒子上停了停,什么都没说。
然后齐姝琴就被父亲的一堆傀儡簇拥着,去淋浴,泡药酒,换衣,重新上药,再喝药……
后来,齐念佛将她转进了私立的贵族学校,即便工作再繁忙,每日齐念佛都会亲自开车接送齐姝琴,盯得极严。
她和男生再也没有见面,再也没有联系。
饼干吃完了,盒子留下了。她把最重要的东西放进盒子里。
每当脆弱的时候,她都会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那件东西,心安地微笑。
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总会有摆脱痛苦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