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也是被爸妈无限疼爱的小女儿。
哥哥打算在自己娃娃亲即将成亲之前私奔,和他的书僮一起,那个十三岁家庭逢遭变故便投奔于我们,一直和哥哥形影不离的父亲朋友的儿子。
娃娃亲20成亲。他们今年十八。
他们不想耽误任何女孩子的美好。
结果因为漕帮大佬透口信给了父亲,他们二人被抓了回来。
娃娃亲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风声,上门解除婚约。
哥哥的男友被爸爸在书房快揍死了,我和母亲的手攥在一起,关节都攥白了,母亲无声哭着。我实在看不下去,冲过去拉着父亲恳求他,并以愿意自己嫁给哥哥做哥哥同妻为由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哥夫。
娘亲劝我,不必为了别人的爱情毁了自己的幸福。我说,反正也不一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那一辈子待在家里做父亲娘亲的小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呢?娘亲和父亲也舍不得我不是吗?
父亲面露难色,但在哥哥不愿意连累我撞柱子昏迷不醒之后,也不得不叹气同意了。
哥哥醒后,我出主意私下将我过继给舅舅,对外就说我突然发病死了。
爸妈虽然很不舍得,但奈何我很强硬,且如果哥夫死了哥哥也活不成了。无奈之下爸妈同意,并在八月十五我的十三周岁生日过后将我偷偷送到了临郡的富绅舅舅家。
舅舅家的表哥表姐表弟都很喜欢我。
虽然说是过继,舅舅一家也明白我迟早都要回去的,虽然像是寄人篱下,但也是无忧无虑的四小姐。
这一年,我十三岁,在舅舅家的书塾里遇到了朗月清风的他。
他是舅舅书塾里面掌教的随从。十五六的年纪。
听说是盐运商人的独子。母亲难产死了,父亲便把他当做眼珠子疼唯一继承人养,终身未娶。
只那一瞬间,我突然后悔,突然开始为自己即将成为自己哥哥的同妻而感到失落。
但是这两年间,哥哥和哥夫拼了命得待我好,爹爹娘亲也都三番五次地来看我,倒也打消了不少忧虑。娘亲偷偷告诉我,父亲还是很伤心不能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我常常看着长廊跟在掌教身后他刚刚拔节儿却挺阔的背影,自我安慰:至少还有两年不是吗?
两年后,我作为舅舅的四女儿嫁入自己家。
娘亲在新婚当晚告诉我,父亲想让我自己找寻自己的幸福,借种生子,得一个外孙当孙儿养。因为已经苦了我了,所以,选谁都由我自己做主。但是恐怕只能定一门暗亲,形同外室,无名无份,还得允许另一方娶妻纳妾。
但我仍旧很开心。于是在三天回门省亲,哥哥跟我一起回去,就和舅舅提了我想要和他定一门暗亲的说法。
他不在,父亲病重要回去看看。
我俩便错过了第一次结定姻缘。
半年后,他回来,说是要辞行,父亲在一个月前病逝,要回去执掌门面。
大孝三年不能娶亲。
我们之间就又隔了一个三年。我以为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父亲虽然愁苦可能此生再也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孙子,但却也没再提过。
我在家里过得十分快活。一家人和乐融融。
直到那年八月十五,我十八岁的生日,他匆匆而来,备了厚礼,来给我庆生。
他说三年间他都在一直张罗家业的东移,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来这座城看我。
我不知道他对我用情至此。
父亲含泪离席,哥夫哥哥也都知趣离场,母亲叮嘱了我几句也走了,那晚,我和他一起坐在房顶看月亮。
他的怀抱很暖很软很香,我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到了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生活琐碎,奔波碌忙。
我们没有立即成婚,毕竟暗亲不得铺张,且他说需要给我们彼此一些过渡的时间。没有人反对,所有人都慈祥的看着我们祝福我们。
一年后我十九岁了。他还是没有提亲。父亲盼孙子盼得头发都花白了,于是我十九岁生日的晚上准备了酒菜,打算生米做成熟饭。
他却在我拽倒他到床上之前,轻轻在我耳边吹了一句,我怕。
我瑟缩了一下耳朵,嘲问,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说,我怕你嫌弃我的女儿身。
我说,一年前那晚我就已经知晓你的女儿身了。
他瞪大了眼睛,神经紧绷得怔了一会儿也松弛下来,说,那,你不怪我瞒着你吗?
我说,当然怪啊,但是我不想父亲很早就没有了孙子的盼头,所以一直也没有戳穿你。最重要的是,我想你亲口和我说。
她说,对不起。我瞒你太多。
我故意停滞了很久,她不敢看我,咬着嘴唇,掉了两行泪,刚要转过身。我拉住她的衣角。她还是不敢看我,我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说,没关系啊,反正我冰雪聪明,这颗心可从没骗过我。
我戳了戳她柔软的心口窝。
她破涕为笑握住我的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可怜我的父亲大人,这下子真的没有孙子咯。
她后来跟我说,她的父母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母亲难产死后,父亲便绝了当地媒婆登门提亲续弦的殷勤,精心培养她长大,想等她长大成人便亲手把家业交给她。她自小聪慧,不负父望。奈何家大业大,争相上门提亲和谋求家财旁系亲属太多太盛,她不忍父亲在外奔波,回家后还躲不得清闲,遭小人诟病。便散出消息,当初主母生的龙凤胎,寄养在寺庙里的小儿子就要回来了。全城上下,闻风而动的旁系亲属消停了,上门提亲的人也少了。只不过她没有跟父亲商议。当她下定决心成为传言中的弟弟,女扮男装跪在书房等候父亲发落时,却迎来了父亲的一阵叹息。她说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父亲说的那句:我要的传人从来就只是你,何苦别人怎么说呢?孩子你这样只会苦了自己。她说她第一次看坚如磐石的父亲红了眼眶,抱住自己无声良久。他们父女俩在书房里静默了一夜。一个月后,盐运商人的小儿子就从城外策马回来了。两年后,大女儿染上天花过世。
嗡嗡嗡,嗡嗡嗡
七点零四收蚂蚁森林能量的闹钟响了。
我抓过手机,脑袋里还留存着刚才做的梦残余的印记。
母上大人发的微信:
明早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别忘了捯饬漂亮点儿。
呼,我一边刷着牙一边感叹,岁月不饶人。这已经是这个月见的第三个了。按照惯例,我拉上了铁汁,让她躲在不远处观察。
只不过这次奇怪的是,我很快察觉到对方也有一位侦查员坐在附近。而且似乎关系匪浅。倒不是我嗅觉敏感,而是,我一走到预订的桌前,就有了一双一直若有若无盯着我的眼神扫射过来,让我后颈一凉。
我转头看过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对面这个男子似乎也在哪里见过。
自我介绍完之后,东扯西扯了两句,对面似乎有话要说,面露难色。
我突然灵光乍现,敛起笑容,吸了一口面前奶茶里的西米露,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附耳过来,他略怔一下,看我并无恶意,便贴过来,我低声说,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儿,但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就牺牲别人的婚姻确实不好。身下的人明显汗毛有短暂的竖立。话毕,我贴近其颜,嘬了一下自己的手,转头望向那边略有些炸毛的男性,狡黠一笑。甩了甩一尘不染的风衣领口,将身后完全炸毛的小情侣大步流星甩在了身后,拉着铁汁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奶茶店。
看来做梦,对现实也真是大有助益。
那,我身边的这个她,又何时跟我说呢?我紧了紧她的手,她转过头,欲盖弥彰地笑着看我。阳光下,风吹过我们的脸。有些涩,也有些甜。
writed by 风鸣森柯
初稿于20210214-12:50am
修改稿于20210219-19:12pm
首稿发于20210219-21:40pm at知乎
简书发于20210226-7:54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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