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头上用的是红簪子,脚下踩的是红鞋子,手里拿的是红色的旱烟杆,嘴上涂的是红胭脂,做媒的人,浑身上下都带着喜气。
走到宰相府前,媒人踌躇不前。愁绪的脸上,美人痣都在转圈圈,宰相府高门口,院门口摆放着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甚是吓人。
媒人想请她来做媒时,没觉得这门槛这么高,宰相府的门这么难进。现在,她两腿发软,迈不开腿,进不了门。
宰相发起怒来,她的小命怕是要搞丢了,思前想后,这一劫,怕是难跑了。进门吧!
宰相老爷穿着枣色便服,端正的坐在官椅上,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茶盖,泼茶水。眼皮睁也不睁,在闭目养神。
“小人向老爷请安。”媒人结实的往地上扑通一跪。
“快扶媒人起来。”宰相有吩咐,身边小丫鬟走过去,把媒婆一把扶起。
“宰相老爷叫小人来何事?”媒人的手不停的撕扯手绢儿,脑门上渗出不少汗水来。
“成亲前,你可有认真算过,状元和我孙女的生辰八字?会不会出什么岔子?算错了八字?八字不合?闹出昨天的荒唐事。”
媒婆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递给丫鬟。
“我就知道宰相老爷会这么问,您要问我有没有算错过八字?我一五一十的跟你说。确实有过,那是穷人家孩子多。记不清孩子生辰八字,很正常。小姐和状元府这门亲事,我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仔细的不能再仔细。小姐的生辰八字和状元爷的生辰八字,我是问了又问,查了又查,算了又算,绝对不敢有疏漏。你手里拿的是两位新人的生辰八字,您看看有没有错?状元属鸡,小姐属狗,同是七月生人,这可是上上签的姻缘。”
宰相等媒人把话说完,说的有道理,挑不出毛病,是自己性子太急,怪罪她了。
“看座,上茶。”宰相让下人好好招呼婆婆。
“我宰相府里的事,你外人也有所耳闻,当年邯郸城那场瘟疫闹的凶,四处传播。当时我那可怜的大儿子正在邯郸城做太守,他是个好官,比我这做爹的强百倍,我有心栽培儿子做宰相府的继承人。”
媒婆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听着才像老爷回忆往事。她不想听,这些个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想着自己怎么能脱身脱身?脱身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瘟疫面前,众生平等。大儿子,大儿媳也未能幸免。给我留下一位可怜的孙女就双双去了。御医说,瘟疫容易传播,尸体应该就地焚化,做宰相又有什么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亲儿子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尸骨无存,只剩一捧黄土。”
说到动情处,宰相眼泪嗖嗖往下落。
媒人装模作样,用手绢拭泪:“要看的开,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你们都这么劝我,我活这么大岁数也活的明白,看的开。儿子遗留下来的孙女,她刚到我身边,那会儿瘦巴巴的小姑娘身上没有几两肉,身上的衣服破破旧旧。头发也没人梳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缺精神头。舟车劳顿,风餐露宿,把小姑娘折腾坏了。我眼瞅着也心疼,从此往后我可真的疼我这孙女。吃穿用度不吝啬,请的教书先生都是举人,留在孙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是我亲手挑选的,做事周到、放心。”
媒人适时插几句:“老爷有福,小姐没有辜负你一片苦心,出落的亭亭玉立,熟读四书五经,通情达礼,气质脱俗,非一般人家能比。”
丫鬟端走,已经放凉的茶水,换上热茶:“你和我想的一样,我的孙女没让我失望。我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为她挑丈夫,可是个愁心事。我挑来挑去,也没挑上一个。京城的豪门大户,富商巨贾,哪个不是手拿银两攀我这门婚事。说是相中小姐,我心里清楚是相中我手里的权利。求亲的人踏破门槛,我也赶不出,得罪了不少人。”
“我要是有您这样的父亲,我这辈子活到这也值了。”媒人说。
”和状元结亲家,是我最满意的。谁能想到千好万好?拜堂的时候不好。小两口的日子,以后怎么过呀?“
”老爷先别这么想。成亲时香炉炸了,可能是是香炉质量不好,也可能是沙土不好,也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不一定得罪了神灵。“
宰相盘着手里的佛珠听着媒人的话,不置可否:”但愿像你说的一样,不是得罪神灵。“
”宰相老爷,我这还有一个消息,听说今早,状元去市场调查了。“
终于开始调查了,咱这宰相府也不能闲着,等胡管家,回来以后,让他跟着状元一起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