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8年的平安夜,你让我的世界兵荒马乱,认识你七年了。那位QQ名曾叫“浅述又一年”的少年,此刻在接近零下二十度的大东北,我还是喜欢你,最喜欢你,但不是只喜欢你了。
2011年,高三,十七岁,父母眼中学习差不多的女儿,轻微网瘾,智能手机还不太智能,年轻人正喜欢玩电脑泡吧,流行火星文的QQ签名,我找遍百度给自己复制了一个叫“海枯石烂、抵不过好聚好散”的火星文签名,觉得自己“特别”的不要不要的!打开电脑登录QQ之后先回复班里边同学们互相询问作业的消息,紧接着就打开漂流瓶,在那个假的不行的蓝色海洋背景的网页里我捞过无数的瓶子,也扔过许多强说愁的瓶子。那天是12月12日,电商平台还没有现在这么火热,我也还不是网购宅女,就是稀松平常的一天,捞到一个问答类的瓶子,问题是“什么时候觉得很绝望”,问题下边有陌生瓶友回答到“没有希望的时候”,呵呵,现在看来这是多么平平无奇的答案,但是这种问题是青春期少年少女们挺喜欢的话题,于是我紧接着接力回答“放假去学校的第一天”,扔到网络的海洋里,只是几分钟之后,就收到了那个陌生瓶友的回复“那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呀”。没错,你变成了我的新开始。
至此以后,那个闭塞小城里长大的少女第一次“认识”陌生人,山西和重庆,不远不近,可足够让我对这位“浅述又一年”同学满心崇拜。毕竟那是一个县城里长大的普通高三学生,高三学生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名校情结,而他,正好是名校的研究生,或是出于对学霸的天然敬仰,我巴不得天天和他分享生活中、学习中的大事小事,博得学霸的关注,然后让他辅导我学习和保持心态。回忆至此,他通过QQ对话窗口传输给我的观点------静下来,坐下来,学进去。贵在坚持,难在坚持,成在坚持。怎么办?我都记得。
2012年6月,高考当天早上还收到了你的加油短信。然后,我落榜了。是个二本都达不到的分数,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崩溃,只是查出成绩的那天晚上,我失眠一整夜,想的不是不甘不是复读,而是认真感受这种来自周围的失望,思考自己想去读什么样的专科去学什么样的技能。不敢告诉你这个分数,不是我自己觉得丢人,是我觉得这样的我暂时不能靠近这个“偶像”,甚至想着日后专科毕业的我变成常飞法国的调香师的时候,才能和你并肩,和你在经济发达的重庆平等的表诉对你曾经的感谢。不过,显然,我想多了,QQ好友、漂流瓶瓶友都被删了,可能这就是你曾经提到的不喜欢加陌生人好友,等我高考结束了你的任务也就结束了。那个落榜考生也是胆怯到连电话都不好意思拨过去问一个明确的原因,也或是因你对她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名校“偶像”。
2012年8月,我复读了,相信大多数高三考生都说过“考啥算啥,绝不复读”这样的豪言壮语,是的,我和这些大侠们还在同一个高四复读班里。我的高中四年的所有回忆真的没有什么夜里挑灯看书,课下围着老师问问题,以及懵懂青涩的艰难暗恋,就是普通女生该有的渐渐疏远的小姐妹、一起上厕所一起回家的小姐妹,还有漫长时间都没有带走的两三朋友。
2013年6月,终于让妈妈满意了,高出一本线三十多分,同样是查出成绩后失眠的一天,我开心、释然、没有情绪。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浅述又一年”,我的“偶像”,我这个从不会对异性过多好奇的人,似乎惦记了你一年多,索性QQ邮件记录着你的邮箱,然后重新在我的主动下建立了联系。
2017年6月初,毕业论文答辩结束,拽着我的三个室友从秦皇岛出发,坐着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去了重庆毕业旅行,因为穷,还又想多玩几个地方。你是我唯一不敢又不堪分享的秘密,不敢是因我不确定你是否真实是否单身,不堪是因在大学四年里都不曾为了对方努力制造见面机会。有点可笑,我们互诉衷肠表达喜欢,又或许我们未来的计划里都有着对方的参与,但是不曾见你表露出要见我一面的刻意努力,我再想念你期待见你却也不曾在过去的四个寒暑假里赶赴重庆。大四毕业前考研失败,暂时签了江苏的一家卖鱼豆腐的食品公司,基本算是要告别求学之路了,眼下的毕业旅行风潮正盛,正好室友们对网红城市重庆感兴趣,我极力促成这次旅行,我知道私心里都是疯狂叫嚣着见你,见你,见你!为此,我还随便报了一个重庆一家事业单位的考试,为的就是坚定大家陪我去重庆毕业旅行,我还和爸妈争取了三千块的旅行救济金。
我从远方赶来,终究不敢和你报备一声。我还没学会化妆学会搭配,我还没减掉身上的赘肉,我没考上重大,我没签到重庆的公司,你还没足够喜欢我,我怕见光死,我怂到坐上开往重庆的绿皮火车还是忍住了,只敢默默靠近你。从秦皇岛到太原二十个小时的卧铺我都觉得漫长难熬,到重庆的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现在想来我不知道有多腰酸腿麻,留在记忆中的却是我一次次打开我们的QQ对话框看聊天记录,呵,我竟不知道我是个如此痴情如此疯狂如此懦弱如此勇敢的女性,我兴奋的坐在窗边,我的学霸室友靠着我疲惫的睡着了,看着越来越靠近重庆的每一站我兴奋,看着路边的遍眼绿色我兴奋,甚至连看到一闪而过的墓碑土堆我都虔诚的羡慕它们看过了无数的旅途和人生。我怕是把我17岁到现在的所有充沛感情都甘之如饴的泼向了你,一边英勇无畏死守着你这棵大白杨,一边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逗你开心喜乐,我因为自己或别人的或好或坏多次想要与你摊牌,痛快的讨伐你,可是你的无所谓或者“好脾气”、“冷处理”使我每次都偃旗息鼓,真是个愁人的老妖精!
终究还是我主动的靠近你的城市,终究还是因为这浅薄的交情所以不方便告诉你我来到了你的城市,终究还是因为我残存的一点点矫情和骄傲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我找上门来了。一下火车,扑面而来的高温和重庆话让我对你口中的“第二故乡”充满好奇却也格格不入。重庆很小,三天时间我们逛完了解放碑、洪崖洞、磁器口等地标特色,还参加了一场hr面试、一场连涂卡笔都忘记准备的事业编考试……重庆很大,每次出门我都勤快的洗头、护肤,笨拙的搭配衣服,就想着轻轨线就这么几条,万一就那么巧地不期而遇了呢?万一足够有缘吗?我可真是傻啊,我连你的照片都不曾看过,怎么能在人群中分辨那些陌生的面孔。我也真是傻啊,连读大学都需要来两遍的“纯实力派”,居然还想着能幸运到万千人海中偶遇那一个心尖尖上藏着的你。不过还好,或许我们不同时空的这一瞬间是重合的时间线,我们都曾匆忙的赶过轻轨,都曾满心暖意的在多雨的季节里吃过街角的重庆小面,亦或者我们都曾在这些弯弯绕绕的大马路上想过彼此,谁知道呢?可是我在乎的。
是的,我没嘴上说的那么喜欢重庆,它多雨,路绕,还有我融不进去的重庆话,我辣到不停擦鼻涕的火锅,它甚至连我最喜欢的烤冷面和杂粮煎饼都没有。我也并不是生性自由,我也想陪在父母身边,那个小城里有我大半的老朋友,但是你在野外,我为了自己不遗憾,我愿意在陌生城市里尝试着野蛮生长。我一直都喜欢简简单单的人事物,我也是普通到在人群中溅不起水花的路人丁,我没有励志、跌宕的故事和能力,我只想认真努力的喜欢你,可是喜欢你太难太甜太纠结了,我还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