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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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是儿时生活的重要场景。水井,也可成为自寻短见者的帮凶,那便成是跳井。

“当天井”,则是我们当地对院子的称谓,这里是儿时的乐园。那时没有水泥,所有的“当天井”都是泥土的。地面很平整,是大人们用“碌碡”(liù zhóu)(一种石头做成的压路工具)一遍遍碾压结实的。我们这些小孩子便用树枝在地面上画上格格,再用小石头在格格上玩游戏。其中有一种叫“跳井”。

图案很简单,总共两横两竖,是个“井”字,然后在有空格里有的画个圆圈,有的画叉号。双方“剪子包袱锤”(就是剪刀石头布)决定先后顺序,然后各持一块小石头,在方格直线的交汇点跳动,无路可走的一方,便输了。蹲在地上,我们这些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乐此不疲,以致腿麻了也不觉得,有时干脆就直接坐在泥土地上了。

玩得这么入迷,即使周围有很多“噪音”,我们也是听不见的。任由老母鸡“咕咕咕”地在附近带着鸡宝宝们觅食。偶尔,不远处的“锅屋”(厨房)里传来“咯嗒―咯嗒-咯咯嗒――”的声音,保准是那只芦花母鸡下了蛋,在邀功呢!“吧嗒”一声,一朵梧桐花落地面上。“吧嗒”又一声,梧桐花正巧砸在自己的脑门上,用手挠挠那个被砸中的地方,继续玩!

做好饭的母亲唤我们吃饭了。无非是“糊豆”(就是稀饭)煎饼,再来一盘青菜萝卜,一盘咸菜疙瘩,再放上几颗洗净的大葱,这便是美味了。

  芒种时节,要割麦了,那些放在坛子里的咸鸡蛋便会被煮熟捞出。当八仙桌上有一盘切好的咸鸡蛋时,我们姐弟仨的眼睛便不停地往这个地方聚焦。算一下,一人两块,还剩下两块,一人三块,又缺一块。母亲便劝我:“你是老大,让着弟弟!”我一听便嚷嚷起来:“什么好的都得让着他们!偏心眼子!我要去跳井!”因为前几天,刚听说有个媳妇和婆婆吵架,想不开,要跳井自杀,好不容易被人救活了。所以我便学会了以此要挟母亲。母亲便笑了:“哎哟!要跳井?耳朵可挂不住井沿子哟!”说着把她自己那块放进了我的面前。一瞅见那流着油的蛋黄,我赶紧用筷子夹住,卷进煎饼去了。一边嚼,一边用手摸摸耳朵,暗自揣摩:“是呢,耳朵是软软的,耳朵跟也不硬,确实没法挂在井沿上!”

  嘻嘻,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母亲的疼爱,跳什么井呢?

   现在想来,小孩子的想法单纯而又任性,只顾自己,却看不到母亲的付出,也完全没有当老大姐的宽容和谦让!

     童年,我们曾让父母操了多少心,费尽多少周折,才明白做人的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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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庆珍

           2016.12.9  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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