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写我的姥姥,没有话题写的时候,闲下来没事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她,一个我久久不能忘怀的人。
我的姥姥,是二十世纪初的人,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原来似乎也没操心过这个事情,总是能想起去世多年的姥姥,不但是因为姥姥是个很特殊很有故事的老太太,大概还因为姥姥是一个最疼我之一的人。
人最喜欢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就像一个磁场一样,在一起的久了自然关系就亲昵一些,虽然孩子从出生一直和我们一起在北京生活,但是回去的时候孩子的爷爷奶奶会自然的以为即使他们和孩子姥姥姥爷同样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孩子会和他们更亲昵一些,因为孩子是他们家的姓自然就是他们家的根,其实这是没有科学道理的,如果要我说实话,我只能告诉你们孩子是父母教的好,虽然你们都不在她身边,可是一直都在她心里。
我的姥姥则不一样,从我开始有记忆,姥姥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虽然姥姥有各种的洁癖一样的小毛病,但是对我似乎这些毛病都不存在的,现在想想大概孤独的他们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这和我在自己家里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不管吃喝玩乐,爸爸似乎总是数不完的教训在等着,这不对,那里不是,这里没有别的哪个孩子做的好,那里也是差劲的要死。记忆中的童年总是在爸爸无尽的教训中度过,想起来亦是各种的不开心和不痛快。
和姥姥姥爷在一块则不一样,我是他们的宝,我做什么都是好的,可爱的,令他们高兴的,我的幸福感就在他们的笑声中成倍增长。
我的姥姥是一个典型的小脚老太,总是穿那种像一个梭子一样的鞋子,外面看上去特别可爱,可是脱了鞋漏出赤着的脚,就显出它的丑态,就像封建社会的丑陋一样让人看了十分的不痛快,硕大的大拇指占了前脚掌的很大一部分,剩下的几个指头和脚面所占无几。
多么变态的封建社会才能有这么变态的制度。
姥姥一直是在对脚的欣赏和痛苦中生活的,总能见到她晒着太阳摆弄自己的脚,眼神中满是欣赏和满足,似乎是欣赏那个社会中最后一项战利品,满足于自已小脚的成就中,却又总是挡不住脚在舒展后的疼痛。
姥姥是解放前最后一批地主家的孩子,她童年是无尽的铜板和金银中度过的,经常见到家里的帮工一车一车的装满了钱吊子往家里拉,所以我的姥姥骨子里是有太小姐气质的,即使最后这些财富一无所有,这些制度荡然无存,可是她心里总保存着那一份非比常人的高贵。尽管她时常说还好因为爷爷抽大烟把家里抽没了,不然一家子肯定有得受了,可是在提到她们那些家产的时候,眼里依然是放光的。
就如痛苦往往让人记忆深刻一样,幸福总是偷偷藏在心底某个角落让人挥之不去。
姥姥的高贵不但是在后来的一生中显示出来,妈妈说,姥姥在她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去,她的姐妹们纷纷前去分好些所谓的金银珠宝,她却不去,即使如此妈妈说她小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姥姥的好东西,有几对簪子有金有银,几对什么什么,好些都是那个时候盘发或者手戴的东西,直到我好几岁的时候,妈妈告诉我有一个金簪子姥姥还给我留着,后来也没有了。妈妈遗传了姥姥的高贵,大概也不屑于去和她的那些姐妹争这些所谓的财产。
有些东西争是争不来的,妈妈半世无争的性格,让她变得大气,人生之路豁然,金银珠宝一类大哥都一样一样给她添了回来,比我的姥姥强的得多,姥姥一辈子都在分她的财产,大概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赠与。
这么想来姥姥特别与我亲近一些是有原因的,只有我没有得到过她的东西,大概没有财产的关系,才能激发内心的柔软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