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不方长

2018年10月30日,20:31,我在家族群里,看到了邻居叔叔发的消息,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邻居爷爷,与世长辞了。带着莫名的情绪,拨通了老妈的电话,"嘟嘟"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眼泪顺颊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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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听出了我的哽咽,问我"怎么哭了"的时候,眼泪更加不可遏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成这样,毕竟爷爷也算高龄去世,毕竟爷爷也没受到什么病痛的折磨,毕竟也只是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一个邻居爷爷。可是,此刻的我,真的很难过很舍不得。甚至想回家见他安详的最后一面。

一边流着泪码着这些情不知所起的文字,一边试图回想着爷爷生前的音容笑貌,可是,脑海中爷爷的模样竟是那么的模糊,关于爷爷的记忆也是那么的零零碎碎。

这些年来,离开了家,离开了那座依山傍水的村庄,作客他乡,一年到头只是偶尔回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所以爷爷的衰老和憔悴,被我忽视了。只是心里觉得,他还是会好好地,在那里的。

可是,那个我所笃定的"会好好的"人,终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终究让我措手不及地消失了,终究没让我有机会好好地看一眼就离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那个看着我长大的老人,那个从小带着我一起放牛的老人,那个总时而不时夸我是"好孩子"的老人,那个每次见我从学校回来就叫我"大学生"的老人,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呢?我还想跟你好好聊聊天,我还想跟你好好学拉二胡,我还想像哥哥一样跟你好好练毛笔字,我还想好好地叫你最后一声"爷爷"……你是知道的,从小我就没有亲爷爷,从今而后,就再也没有"爷爷"可以叫了。

老妈说爷爷三四天前摔了一跤人就不行了,当时心里有点责怨妈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样我就可以回家或者视频,看爷爷最后一眼的,那样我就可以清晰地记起爷爷的模样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连脑海中最后一点影像都在被慢慢擦除,心中满是后悔和遗憾。

可这能怪妈妈吗?情景不依旧,物不是人亦非,不是早就应该明白的道理吗?

曾经那个坚信"自己在乎的人会永不老去,会永远陪着自己"的小女孩,不是早已被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夜里的雨惊醒了么?那个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小女生,不是多年来因了遗憾和后悔总会午夜梦回,怅然梦醒么?

可是,你怎么还是没有学会珍惜?你怎么还是天真幼稚地相信,来日会方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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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已经拥有的总会有恃无恐。年幼时,我们本可以承欢膝下,却总是渴望着外面的碧海蓝天;长大后,忙忙碌碌地追求中,我们总会渴望父母的怀抱,却发现故乡已是遥不可及的梦。

那些我们曾以为会原封不动的场景,那些我们曾以为会一直原地坚守的人,那些我们曾以为会海枯石烂的情,那些我们曾以为会想有就有的时间,就那么始料不及地变了,消失了,断了,没有了!

海明威说:如果你什么都做得太久,开始得太晚,你就不指望大家还留在那里。人都散了。

对啊,开始的太晚,还指望什么永恒不变?都曲终人散了,还指望什么好好说"再见"

愿往后余生,当你再如此想念叨一个人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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