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的桂花一直是开在九月份的,寒露时节的一场大雨就把会街上所有的桂花香气席卷的所剩无几,那是我一衣带水的故乡,那里的桂花显得娇气,却是一簇一簇的开着,热热闹闹,花香袭人。
吴文英填的《声声慢·咏桂花》里有这样的句子:“蓝云笼晓,玉树悬秋,交加金钏霞枝。”蓝天白云笼罩清晨的慵懒,室外有一棵玉树,玉枝高挺,展目远看,满树都是层层叠叠的桂花了,好似串串宝钏,又好似一片云霞。一览无余的好天气里,能伴着轻轻浅浅或是浓浓艳艳的花香苏醒,实是人生一大幸事吧。
小学时课本上有一篇文章叫《桂花雨》,文章里童年时的“摇桂花”、桂花雨、桂花卤、桂花糕以及作者琦君和父亲母亲在一起的香甜时光总是会让我点头、含笑、心生羡慕,好像自己也沐浴在一场淅淅沥沥的桂花雨中。在那浓郁又迷人的香气里,感知琦君的思乡情。读起来荡气回肠,唇齿留香,感知那一段倾城岁月。
初秋的时候,桂花开得正盛,边的桂花树下总会有三两个妇人,守着热气腾腾的桂花栗子糕叫卖,金黄色的糕点,扑鼻的香气,诱人得很,只是那价格却是贵的让人望而却步,小小的一薄片就要三四十元,每次路过总会捂紧自己的口袋,深吸一口糕点的香糯气,回头望一眼,再匆匆离去,惟恐走的迟了就情难自已了,于是这个时候就会想念母亲做的桂花糕、父亲泡的桂花茶,也想家了。
秋冬时的故事,应该是最美的,该是一种清清冷冷的美,一种卸尽铅华洗去风尘的朴素和清凉之美。这个时候遇见这香气浅浅的桂子小姐,真是幸运之极了。晚上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闻到一阵清幽怡然的味道,心上一喜,循着稀稀落落的香味,便找到了那两三棵遗世独立的桂花树。
站到桂花树下,望着在冬风里凄凉地传播香气的小团桂子,昏暗的灯光下花儿显得苍白无力,我静静地吮吸着它淡雅的香气。刺骨的寒风吹过来,那桂花树枝轻轻摇晃,好似在与我诉说它不畏寒风依旧播撒香气的丰功伟绩。随着风,有几朵桂花飘落了,我拾起掉在地上的那几朵桂花,放在手心里,轻轻地嗅着这小小的花儿在这寒夜里带给我的感触。
再路过的时候就好像与它是旧相识了,却还是躲在那亭亭玉立的枝干里,一束束的挂在树枝和树叶里面,像一群会害羞的小姑娘。
翻出离家时母亲塞给我的干桂花,捻上几朵配上清茗,加之热气腾腾的水,捧在手心,轻嗅,桂花夹杂着茶叶的淡雅,在扑面而来的热气中也显得相得益彰了。寒冬中有这一盏桂花茶、窗外的几棵桂花树,此冬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