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我在上海的小窝恰好在一所小学的对面，一大早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吵醒，尤有一丝不愉。起身穿戴好，拉开还在不遗余力地为我遮挡光亮的紫色印花窗帘。

隔壁邻居小院篱笆上一条不知名的藤蔓不知何时已爬上了篱笆顶端，娇滴滴的叶子随风摇曳。

我突然忆起一月前，一次刮风下雨，这株藤蔓在够下一个落脚点时，不慎被打落了下去，整个藤蔓耷拉在一边，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我当时想，也许这就是它的命运，它幻想着更进一步的贴近天空，好亲手触摸天上或明或暗的云，追逐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可它毕竟只是一株不起眼的无名野腾，不被世人关注，也不被上天眷顾，只能在遭受凄风冷雨摧残后躲到一旁独自哀怜。

我想人生也是这样，拼命、努力的活着，去追逐一个或真实，亦或，虚无缥缈的梦，结局有时不见的能比这株野藤强到哪里去。

可如今，一月不见，它居然又爬上来了，还爬到了篱笆的最顶端。

我不知道在这期间，它又经历了多少次的风雨侵袭，多少次被打落凡尘，可它最终呈现在我面前的竟是这般美好，好像它本该在这里，本该在这篱笆的最顶端。

也许它还会往上爬，但是往上已经没有篱笆可以落脚，只有一个离它一米多高处晾衣服的铁衣架，呈“U”字型。

“U”字型的头部两端分别嵌入阳台边缘，底部两端各用两根铁丝斜拉住，有点像斜拉桥的感觉，不过拉的不是平整坚实的桥面，而是光溜溜的三根铁棒。

“U”字型的尾部那条边上，平均分布着五个铁环，在晾衣服的时候用来穿晾衣杆，现在却空荡荡的。

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攀上铁衣架，顺着斜拉的铁丝一路攀爬至阳台墙壁，再沿着墙壁一路往上到达这幢楼的楼顶。但是我知道它会一直尝试，一直走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因此，我很期待……

第二部分

去年过年回老家，发现院墙边，一个小小的花盆里有一株特别引人注目的仙人柱，圆柱状，直径十厘米左右，高六十公分上下。靠着它插着一根拇指粗、土褐色开裂的竹棍，它们互为依靠的静静伫立。

其实，我知道它一直在这里，只是每次过年回家看到，都有种重新认识的感觉。

三年前回家过年期间，我爸不知从哪里扒拉来一个核桃般大小的仙人掌科植物，起初我以为是仙人球。

次年过年回家时，它已初长到二十多公分高，我才发现，原来他是仙人柱，不是仙人球。

这年汉中的冬天异常寒冷，我回家后也是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来。某天晚上突然下起雪来，早晨醒来四处犄角旮旯里还有残雪遗留，而这株仙人柱顶端像盖上了一顶白色的草帽，个别倔强的尖刺不愤的刺出草帽外，不仔细看可能还不会发现，活像一个个埋伏在雪地里，随时准备给敌人迎头痛击的狙击手。

次日，没有丝毫温度的惨白日光融化了四周一切残留的雪迹，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株仙人柱却突然发蔫，病恹恹的孤伫在比它大很多的花盆里，甚是可怜。

我想它终究还是挨不过这趟突如其来的严寒侵袭，即使当时它倔强的承受了下来，事后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

早知如此，当时应该提前将花盆搬进屋里，至少也应该罩个塑料袋，帮其遮挡一下，如今一切都晚了。

我顺手找来一根细竹棍，斜插在它旁边，聊以慰藉，便不再关注了。

在下一年秋天，一次和我爸通电话的过程中，我爸提及家里的那株仙人柱开花了，花朵洁白，亦如那次初雪般。我微诧，它居然没死，心中不免有几分高兴。

因此，这一年过年回家，我特地去看它。它已经四十多公分高，完全胖了一圈。中间有一段长的有些扭曲，不似原来直楞楞的朝向天空的轨迹，而是歪向一边，而后复长直，整体来看像一个“Z”字形。

听我爸说，由于它长的太快，花盆太小，长着长着头重脚轻斜歪向了一边，等他发现时，它已经在斜着身子的情况下将头又调转过来朝着天空生长，他觉得长歪了不好看，就又把它扶正，另插一根成人大拇指粗细的的长竹棍给它支撑着。

它只好再掉了个头，重新按照下半截的方向又向上生长，最终长成现在这个“Z”字型结构。

这年冬天，我起初想将其挪动到暖和的屋子中避寒，又怕它不适应反而生病，只好作罢，任其自然。

经受住那次出生阶段第一场寒雪的考验，它终究再也没有向寒冬低头，傲立寒霜，只管放开了生长。

不管外面是艳阳高照，还是风霜雨雪，它都毫不在意。

如今，六十公分左右的仙人柱已经成为我家院内里的一道靓丽风景，来人都纷纷惊叹“在这么小一个花盆里，它怎么能长这么大，这么高！”

它的底部也开始零星生出好些小的仙人柱，如孩子般抱紧它的脚踝，有种子孙绕圈之感。

去年过年期间，我姨一家来我家做客，见着这株高大的仙人柱，听说两三年便长成了，便也心生养仙人柱的念头，临走时便讨了几株小仙人柱回去种了。

不知道这株老仙人柱，是否知道它的子嗣已移往他处，重新踏上它曾经走过的路，可会担心它们的前程。

也许它浑然不觉，它只管努力生长，直直的刺上这青天，让这青天再也不能将它遗忘，再也无法遮挡它的眼。

我不知道它还能在这方局促的天地间长多高，能否让这青天再也不能遮挡它的眼，让这大地再也不能埋没它的心，但我知道它不会犹豫，不会退缩，只管一直向上。

所以，我很期待，期待过年与其再见，期待它带给我更深的震撼……

一万年太久，我们只争朝夕！

能全力以赴时，绝不犹豫！

即使遍体鳞伤，依然斗志昂扬！

也许，梦想未必会照进现实！

但是，谁知道了！

万一实现了呢？

文：豫兮君；图：源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