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每天遇见的人都会问我今年在哪里过年?我都会一脸茫然的回答我还没有过年的感觉。真的,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过年,我也没有过年的感觉,每天操心的是如何在过年前把该了结的事情了结。
今天晚上,我躺在躺椅上陪大女儿在书房看书。小女儿突然跑进来坐在我旁边摇躺椅,那种感觉突然把我带回到小时候。我闭着眼睛享受这种感觉,和闺女们说:“这种感觉好舒服呀,让我想到了我的小时候。那时我还没有琪琪这么大(琪琪是我家老二今年六岁),我的爷爷就是推着一个他自己做的竹车子推着我在乡下到处走……”。才说到这里,我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两个闺女吓得不知道怎么了,我边哭边喊“我想我的爷爷了”!
在那里痛哭的那个感觉又把我带回到有爷爷相伴的时光,我的心口好痛好痛,痛的就像是十一年前他离世时我的心情一样。
我出生在1980年,那是一个在农村还有重男轻女思想的时代,我还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妹妹。在我们家里爷爷却一点都没有对我们有歧视,反而会更疼爱。爸爸当年在政府上班,每天早出晚归,妈妈是小学老师,所以一直带我们的是爷爷,奶奶在我一岁时因病去世了。一直记得那个爷爷自己编制的竹车子,和现在的小朋友推车类似。爷爷把我放在那个坐的里面,他在后面推着我围着整个村子转。长大了邻居打趣我说爷爷太宠我,六七岁了还推我到处玩。爷爷攒的钱会带我们去大队部给我们买罐头吃,小时候我的外号就是“罐头妹子”,暑假的时候下乡叫卖的冰棒一定是有我们的一份。
爷爷是厨师,炒菜的口味特别棒,村里的红白喜事都会请爷爷去帮忙,每次结束都会看到喝酒喝得满面通红的爷爷背着他的工具带上一块肉回来,回家后,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和我们分享主人家的事情,现在想想,那个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情。现在我最想念的是爷爷用猪油和盐炒的一个炒饭都让我回味无穷,还有那个用酸菜打的汤总是让我们吃了一顿还想念。
我在村里上的小学,如果碰到大雪天,爷爷总是会来到学校给我送火桶,生怕我会长冻疮。在我六年级的时候爸妈选择外出经商,我们家平静的生活打破了。父母在城市安定下来后,就希望把我们也带出山去(我们县曾经一直是国家级贫困县)。记得第一次我们离开家去外地的时候,爷爷在床上哭的打滚,他舍不得我们。那时的我有对爷爷的不舍,更多的是对外面生活的盼望,也是每年的寒暑假就是爷爷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我和妹妹都会回来。现在想想,也是从六年级开始,爷爷开始越来越少说话了, 也许是和我们离开了家他一个人在家孤独习惯了。后来的时间,即使我们回来了,更多的是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他房间前的椅子上淡然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后来我在外面的城市一直求学,只有寒暑假才会选择回家。他一直一个人守着那个家,每次离开的时候就是他站在坪里看着我的车远离,然后就是每次要回来时看见他一直在坪里望着远方的车回来。这个景象的定格一直在我的心里。
后来我工作、结婚,老公当时在北京工作,在2009年的时候带着全家人一起去游了北京城,带爷爷爬了长城、看了天安门故宫,还有毛主席纪念堂,那是爷爷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北京游回去后一年多,爷爷因为骨癌发作就一直在床上躺着。我从北京回去照顾他两个月,陪着他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爷爷离世后一个月内,我每天晚上都心口疼,一个月后我回到老家去他的坟上看他,对他说爷爷我想你想的睡不好,每天都难受。奇怪的是从那天开始我就睡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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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走后的第一年我终于有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她十岁了。爷爷走后的第九年我的爸爸也因病走了。现在,我的妈妈在为我们的家族企业守着厂,我在长沙,妹妹在衡阳,我们一家人现在分开几个地方。今晚特别难受的是那个真正意义的家现在空落落,都没有烟火气了。在我的世界中真正爱我的人有两个人已经离开我了,那种永别的滋味是非常非常难受的。今年我要回到祝丰湾,那个我从小出生和长大的家,我要回去好好体验几天,链接一下爷爷奶奶和爸爸的能量,要去让那个家升温几天,然后带着满满的爱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