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女朋友的睡前小故事1
我叫荆轲,荆棘的荆,憾轲的轲。
事实上我本不姓荆,而是姓庆,因为我是齐国庆氏的后代,后来到了卫国,才改了荆这个姓。
“你们看我这个姓是不是狂炫酷拽,很好的凸显了我坚忍不拔的品质。”每当我和狗屠还有高渐离说起这回事时,他们都会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狗屠总是默默喝酒不搭话,高渐离则击两下筑,配合着喧嚣的风,让站着狂笑的我看起来像个傻逼。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在外游历的时候,我曾遇见过很多有意思的人,比如盖聂,我会一点剑术,在榆次时便想向他讨教,可他只是一直盯着我,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家伙不会有龙阳之癖吧,我打了个寒颤,他真的要上,恐怕我也打不过,还是及早脱身为妙。
“我去上个厕所。”
然后一骑绝尘。
曾经在邯郸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叫鲁句践的人,很会玩六博棋,我生性散漫,下棋便没有章法,他看上去便不是很高兴。
“荆轲,我本以为你是个严肃的人。”
真是奇怪的逻辑,我为什么要严肃,你叫鲁勾践可是你不也没有很贱。
当然我没有讲出来,只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然后我便被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现在的人可真不友好。
后来,我定居在了燕国,认识了狗屠和高渐离,狗屠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但他除了杀狗,还懂很多,音乐相术风水无所不通,还好他没我长得帅。高渐离是个音乐家,很少说话,不过筑击得很好,大概他认为只要靠音乐就能表达出他的意思,但显然这只是文艺青年的幻想,能听懂他要表达什么才真是有鬼。
夏天的晚上,狗屠带来了几壶酒。
“来,我们谈谈政治。”
“真俗气,在这种微醺的夜风之下,最适合的不是喝点小酒,数数星星吗?”
“真是洒脱。”
“我想唱歌。”
“唱吧。”
“白云长,易水流。
百年吊过又休休。
人生多少悲欢事。
不如卖剑换好酒。
……”
“哪来的歌?”
“自己编的,今晚夜色真好。”
“锵!”我和狗屠看着高渐离。
“不好意思,手滑。”高渐离有些腼腆。
我本以为我会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田光来的那天,我正在喝酒,不过这是废话,因为无论你什么时候找我,我基本上都在喝酒。
他说:“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现在我有一个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你,你做不做?”
“不做。”我早已过了那个中二的年纪。
“可是我已经向太子推荐了你,不做也没用了,来,我们谈谈这次任务细节。”
“我靠,你这个老头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接下来的十七分三十二秒,田光讲了一大堆事情,可是我一件都没有听进去。
田光讲完后,说:“太子既然对我不放心,就表示我不是一个被太子所信任的侠义之人,你赶紧去见太子,并告诉太子,田光已死,表明我绝不会泄漏机密。”于是,便拔剑自刎了。
我忽然有些恍惚,他这是为了什么,傻不傻?
在田光的尸体旁,我站了很久,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前往秦国的日期很快便确定好了,太子丹没有催我,可是我知道他很急。
“荆轲,你是个有梦想,有大义的人。”
狗屁,田光死了,樊於期也死了,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死得没有价值。
快出行的那天,盖聂却迟迟未到,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的,即使他是个基佬,也无所谓了。
太子丹给我推荐了秦舞阳,还未成年,我突然感到有些可惜。
我看过的书不少,和狗屠呆久了,眼界也开阔了许多,其实真能杀了秦王又怎样呢。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不管怎样,这一切,就让我来结束吧。
离开的那天,来了很多人,比我在集市上唱歌时的人还多,他们眼中的神情很复杂,有伤心,有可怜,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狗屠和高渐离站在路旁,准备做最后的告别。
“你应该知道去了便回不来了吧,何况,这本身便没有什么意义。”狗屠对我说。
“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嘛,对了,我昨天刚想到一首好歌,现在似乎特别合适。”
“别唱。”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他妈叫你别唱。”
风中的筑声仿佛呜咽,高渐离,我还没死呢,怎么就奏起了这么悲伤的曲子。
马车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
咸阳道。
我突然想起离开燕国的前一天晚上,狗屠喝醉酒时对我说的一番话,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我的名字发表评价。
“荆轲,你的这个名字不好,你的人生会充满荆棘和坎坷,而且会有不少遗。”
遗憾吗,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我知道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哈哈,说不定我可以青史留名呢。
只是有些话还没讲啊。
高渐离那个傻子一定会替我报仇吧,他那么笨,怎么能做刺杀这种事。
欠集市老张的酒钱还没有还,一共17个刀币,他家的酒,可真好喝啊。
卫国的迎春花该开了吧,离家后便再没回去看过,可惜再也没了机会。
……
“荆轲,你哭了。”秦舞阳喊道。
“放屁,风太大。”我抹了抹脸,轻轻哼起了歌。
狗屠,我这次不唱那首易水寒了。
“白云长,易水流。
百年吊过又休休。
人生多少悲欢事。
不如卖剑换好酒。”
不如卖剑换好酒…
后记
公元前227年,荆轲刺秦,不中,身负八剑而死,死时犹笑骂。
而后,太子丹为燕王喜所杀。
后五年,秦卒灭燕。
高渐离以筑击秦王,不中,被杀。
狗屠不知所踪,盖心灰意冷,隐于山林也。
后有司马子长,感其行,记其事于《刺客列传》。
太史公曰:世言荆轲,其称太子丹之命,“天雨粟,马生角”也,太过。又言荆轲伤秦王,皆非也。始公孙季功、董生与夏无且游,具知其事,为余道之如是。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