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瞧见好看的叔叔伸出手来,他的脑袋被揉了一揉,头上响起的那个声音有些轻,却让他感到温暖。好看的叔叔说:“滚滚,我是你的父君。”(以下为番外)
滚滚呆住了,愣了一会儿,振振有词地对好看的叔叔说:“怕是叔叔你认错了,我娘亲说过我是她一人生的,我没有爹爹。”
此时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好看的叔叔微微地笑了,很温柔地拍了拍滚滚的肩,“不,是你娘亲记糊涂了,你看我们的发色是不是一模一样啊滚滚?”
滚滚怀疑地望了望好看叔叔的头发,真的是一模一样唉,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犹犹豫豫地又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就知道神仙也肯定是有父君的,娘亲怎么能骗我呢?”
此时的好看叔叔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个你娘亲倒是没有骗你,你父君就是一人出世,没有家人的……”说罢还叹了口气,滚滚抬起头,有些同情地瞅了瞅这位自称是他父君的好看叔叔,又忧伤地走上前看了看“熟睡中”的娘亲,一转身终于猛地抱住父君的腿委屈地叫道:“滚滚等了你一百九十七年,父君你终于回来了!”帝君常年冰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两头无比相似的银发在碧海沧灵的暖阳下闪闪发光,远处是鸾鸟盘旋的影子和七彩的云霞。
在凤九沉睡的几个月里,帝君倒是因为有了滚滚的陪伴一点儿也不孤独,往日苍白瘦削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些生气,看上去平易近人了不少。他带滚滚去林间听百鸟朝凤,去土坡后看愈发迷人的佛铃花海,在小荷塘的亭子里纳凉看星星,偶尔给滚滚做一盘自己已得心应手的糖醋鱼,也会耐心地听滚滚抱怨这一百九十七年来娘亲对他的种种不公,像什么栗子糕娘亲吃的比自己还多啊,晚上还要起来给娘亲盖一盖踢掉的被子啊,做完糖狐狸娘亲还会自己先吃掉几个之类的,“果真是我儿子,能忍能让的,这点成熟稳重倒是像极了当年的我。”帝君想着想着浅浅地笑了,“小白,诓儿子你倒是有一手,这笔帐,等你醒来后我再和你好好算算。”
碧海沧灵的夜降临了,月色乍一铺开,灵泉中便缭绕处袅袅白雾,淡淡一层笼罩在碧水之上,白雾中,远处的一座小屋里透出些乳黄色的烛光来,走近些还能闻到荷叶清香里抑制不住的米饭味儿,偶尔也可以听见稚童咯咯的笑声,这让仙气缭绕的碧海沧灵头一回有种人间的错觉。
小团圆
几个月后的某日清晨,凤九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她拿捏不准身在何处,刚想好好回忆一下又感觉头痛欲裂,“算啦,不想也罢。”只好迷迷糊糊地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头雕了梅兰的红木床上,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姑姑该担心了吧,此时的凤九总觉得自己还是几百年前那只在姑姑膝下玩耍的小红狐狸,时不时瞒着迷谷下凡转悠。
忽然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而入。一袭紫袍渐渐映入眼帘,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尖叫,她感觉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已经环在她脖子上了,“娘亲,娘亲,你醒啦!”“是滚滚吗?我居然还活着,我为何还活着?”她惊奇地眨眨眼,可一时脑海里电光石火般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因焦因急万分而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东华!”与此同时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何事?”凤九呆愣了一秒,随即感觉额头落下一个炙热的吻,耳边又响起低沉且温柔的声音:“小白,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凤九凝视了一会儿,眼里已是水泽弥漫。
犹记当年的她对司命愤愤不平地说:“我就不信帝君这千年老树开不了花!”如今,这棵千年老树不仅开了花,还结了果,凤九忽然觉得自己很厉害,便自豪地努了努嘴。“得意些什么呢?”帝君仿佛会读心,悠悠地看了凤九一眼,又怜惜地替她撵一撵被角,“就连铁树也会开花结果,有什么奇怪的?”凤九一边因为被帝君猜中心思而震惊,一边偷偷地想:“难到他这几百年闲来无事去钻研读心术了?”
滚滚仍死死抱着娘亲的脖子,唯恐一松手她就又睡过去了,“娘亲,滚滚找着父君了,你可不要再睡过去了。”凤九只觉灵台一片清明,但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看见父子相认的感人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