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一年前的自己:
只是莫名的想对你说些什么,只想对你。因为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你是最懂得如今的我的人。如今的我就是你曾无数次期待预见的模样,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所失望,还是觉得自己所付出的每一份努力都是值得的。
终于摆脱掉数学的我,似乎并未感觉到生活的真正轻松,也许我早该明白,生活本就是不可能轻松的。但幸运的是至少自己所选择的每一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所展开,不再有勉强与努力适应的挣扎。记得那时的你,总需要将那颗强烈跳动的执拗的心紧紧地按在规定之下,却也在充实与迷乱的交替下过出了我如今怀念并感激着的日子;现在的我,多了选择的权力,却自然也多了犹豫不决的苦闷。人总是这般,永远都不能满足于现状,永远都有抱怨与惦念,永远都无法将这颗心满足地安定下来。不满足是好事,但不安心却不是好状态,它会让生活过得轻飘飘,失去脚踏实地的质感。
我知道,无论是什么事情,一旦选择权放在了手中,勇敢地顺从自己的心就好。固然如今的我依然在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却突然意识到,我现在的生活不就是当初你所憧憬的美好生活吗?我不想让你失望,我只想把现在的每分每秒都过成你想要的日子。
由你变成我,在这短短的一年内,太多太多的裂变悄无声息地发生着,这就是为什么我是我,而不再是你的原因。与你对话总能使我的大脑无限清晰,我想,固然在这一年里我有过许多新生的梦,它们在特定的日子里生长迅猛,却又渐次凋谢;而你给我播下的种子,却总是那样平稳地生长着,深深扎在心的土壤里,根越扎越深,枝干也越长越实。
换句通俗的话说,你留给我的,是初心。
我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进行剖析与寻找,发现改变的和意料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该不变的东西一直都没变,而那些原本就抓不住保不住的东西,自然也就飞出了心的窗口,即使用牢笼也无法将之留住。
明白了这些以后,做选择的时候纠结就会少很多。
时间总是有限,人这一生能做的事情也就有限,而我们想做的事情又总是比能够做成做好的事情多很多,因为人的渴望总是无穷。这样所带来的不满足感,总会让生活充满悲观与绝望。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刹那芳华,无论匆匆的是十年还是百年,我们总是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一些想做的事情的。在每个阶段,用适量的事情来填满自己,而这些事情,必得是自己心甘情愿、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的。
至于其他,无论是完成过程中所遭遇的坎坷与不快、狼狈与慌乱,还是得知结果时的失望与沮丧、灰暗与混沌,这些都不应该是我们后悔的理由,相反地,我们应该知足与感激,至少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哪怕是稚嫩而不成熟的,至少下次再遇见同样情况的时候,我们能够处理得更好。
以上两段不只是写给你的,也是写给我的,我说过,每次与你对话,我总是越说越清晰的,清晰到甚至可以直接与本处于迷乱状态的自己对话了。这样流畅自由的表达欲总是隔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是阶段生活在内心积累下的领悟与长期思索后的解脱。
记得以前,我还是你的时候,每当我对着日记本写不出任何字句的时候,就会拿出安妮的随笔集,一般是《眠空》,后来也偶尔拿《月童度河》,随便翻到某一页、瞥见某一行就开始看,无论从何处开始,我总能迅速进入状态,或者说,安妮的字句总能恰如其分地契合我任何时候的心情,所以不一会儿就知道该怎样落笔,或者就没有意识地不由自主地写下一大堆,可能是我的心与她的字句就是有一种命中注定的契合吧。你一定还记得这种契合的欣喜感,因为她说出了我们难以言明的心意。
今天在日本作家吉井忍的《Mao的脚步》里读到一句话,送给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你,也送给现在的我、以及一年后的那个我:
“可我不能想象自己像水槽里的秋刀鱼一样,让鱼群来决定个体的方向。可是,离开了鱼群,我朝哪里游,这个问题我想不出来也说不出来,只能独自烦恼。‘寻找’的感觉一直纠缠着我,仿佛是被感染了某种疾病。”
寻找的烦恼必然会有,但无论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一定是鱼群里独一无二的那条秋刀鱼。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