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树木未经修剪过的野生力量。”——《素食者》
你好,感谢关注《无忧在读书》的简书专栏。“开卷有益、读书无忧”——我是荐书人无忧,今天在读的书是《素食者》(作者: 韩江,译者: 胡椒筒,四川文艺出版社)。
初看书名,以为是时下流行的养身或健康类书籍,一口气读到百页才意识到这是本写实小说。
一直佩服写小说人的勇气,勇于面对自我,勇于写出真实的生活,勇于解剖人性的欲望和弱点。韩江说:
“我在写作时,经常会思考这些问题:人类的暴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如何界定理智和疯狂;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我希望《素食者》可以回答我的这些问题。我想通过《素食者》刻画一个誓死不愿加入人类群体的女性。”
三个人物的中篇,一个悲剧的长篇。这位亚洲首位国际布克文学奖得主的代表作,在我看来有太多安·兰德《源泉》的模仿痕迹,无论是小说结构、标题还是人物的脉络、关系。
“女主英惠从小就被性情暴躁的父亲扇耳光长大。九岁时,被家里的狗咬了腿。父亲听说跑死的狗肉更香嫩,把狗绑在摩托车后面拉着跑,英惠眼睁睁地看着不停被拉着跑的狗渐渐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翻了白眼,口吐白沫,被绳子紧勒的脖子流血,直至最后嘴里吐血,然后死去。晚上家里大摆筵席,众人来吃狗肉。英惠喝着肉汤,狗临死的惨状在她面前浮现,想起狗望着她的眼睛。”
——虐,这是来自童年的暴力。
丈夫对她的评价:“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舒坦。如此一来,我就没有必要为了博取她的芳心而假装博学多才,也无须为约会迟到而手忙脚乱,更不用自讨没趣地拿自己跟时尚杂志里的男人做比较了。我那二十五岁之后隆起的小腹,总是令我感到自卑的短小阴茎,对她来讲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冷,这是来自婚姻的暴力。
“她开始做梦。她梦见上百块的红彤彤肉吊在竹竿上,梦见许多人在吃着烤肉,梦见自己双手和嘴巴里都是血,梦见嘴里流出的血水,和血坑里映照出的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从此她不吃肉了,家里的饭桌上也不能见肉。劝不动英惠,父亲用强有力的手打了女儿一巴掌。弟弟抓着她的胳膊,父亲夹起一块肉往她嘴里硬塞。她挣扎着紧咬牙关,结果又挨了父亲一巴掌。肉被强行塞进嘴里。”
——逼,这是来自家庭的暴力。
“住院的英惠不久拒绝进食,她想要变成一棵树,树只需要阳光和水。主治医生戴好手套,接过护士长递上的胃管,然后在上面均匀地涂抹好润滑剂。护工竭尽全力地用双手固定住她的脸。看到朝自己逼近的胃管,她的脸涨得通红,她拼命摇头想要挣脱护工的大手。护工强有力的大手固定住英惠凹陷的双颊后,主治医生趁机把胃管插进了她的鼻孔。鲜血正从胃管和她的嘴里喷涌而出。”
——痛,这是来自社会的暴力。
也许,这就是作者希望看到的:人类的暴力能达到什么程度?!
女主英惠一生都活在暴力,也在逃避暴力。然而暴力充斥了她的人生,甚至梦境。素食是一种天真的希望,“如果我不施行暴力,就不会遭遇暴力”的天真。从肉食者到素食者无效后,她幻想从素食者到禁食者,“树”成为了她唯一的救赎。
“姐,我倒立的时候,身上会长出叶子,手掌会生出树根……扎进土里,不停地、不断地……嗯,胯下就要绽放出花朵了,所以我会打开双腿,彻底打开……”
“姐……世上所有的树都跟手足一样。”
“我以前也不知道,一直以为树都是直立着的……但现在明白了,它们都是用双臂支撑着地面。你瞧那棵树,不觉得很惊人吗?”
“所有的,所有的树都在倒立。”
“姐,我现在不是动物了。”
“我不用再吃饭了,只要有阳光,我就能活下去。”
无论是素食、禁食,现实、梦境,英惠的一生都在逃避,逃避暴力、逃避痛苦、逃避现实。作者说,她刻画的是“一个誓死不愿加入人类群体的女性。”这样的刻画,获得了无数共情和赞誉,俨然英惠成为了一位孑然独立的女性主义代表。在我看来,她确实如此的苍白、单薄和无力。来自原生家庭的暴力、婚姻的冷淡、社会的抛弃,碾碎了女主,成就了作者。
看不懂这种刻画的意义,正如我看不懂小说所描述社会的畸形。
“他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树木未经修剪过的野生力量。”
是我唯一喜欢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