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很适合躺着聊天的天气
我在阴雨绵绵的天气里度过了整个十一假期,想到明天要上班,焦虑的同时又有种安稳的感觉,人总是这么矛盾吧…
今天和天气一起哭泣,很好
来跟自己聊聊死亡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也很难
我是有死亡恐惧的,从初一开始,有一天,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突然间理解了死亡的必然性,不是看电视里那种,他/她死了,的虚幻,而是真实的,意识到人会死,永不会再醒,永不会再思考,永远不会再存在,那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包围了自己,那种逃无可逃的淹没感,让人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其后的很久时间里,每当恐惧发作时,身边即便有人,也没办法获得一丝一毫的安慰,极度的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的压向自己。恐惧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估计是因为大脑或者身体的保护机制起了作用,呼吸,调整呼吸,感受身体的温度,调整思维,解冻,想别的事…
然后,有一天课本里有了《我与地坛》
第一次看课本看哭了,史铁生对于死亡的一段话:
“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
虽然跟我的恐惧并不是同一件事,但是,心里总有了一点点说不出的安慰。
世界上,有很多人会思考并且面对这个问题,比如宗教信仰,舍友牛牛在工作后开始信奉基督教,她曾描述过自己在经历了信仰的挣扎以后的某一刻突然被触动和安慰,仿佛神的旨意,她瞬间臣服了,从此以后,笃信上帝,也因此,她死后是会进天堂的…
有的人从来不想,另一个舍友霞霞,致力于社会学,心理学,常为弱势人群奔走,我曾有一次在食堂跟她探讨死亡恐惧,她很诧异我居然会感到恐惧,她非常轻松的说,从来不会觉得恐惧,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恐惧,好好活着就好,死了就死了吧…
再比如我的老爹,曾有那么一次跟我说起死,他说他笃信科学,既然死是自然规律,那就没什么了,他这辈子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希望死的时候一切从简,让我不要太难过…
假期路过曾经的高中,听见爸妈和奶奶说起松山老师,才恍然他已经离开十三年,那时候高三的我参加过他的追悼会,在冰冷的照片前鞠躬行礼,看他的亲人们流泪,看热闹的花圈挽联,听唢呐锣鼓响起,那一刻人是麻木的,回到教室,依然很恍惚。到今天,依然觉得他在路灯下苦练朗读,在校园里对着三层楼的我们这群高二学生们训话;上课点我起来念《雨巷》;说我的作文写的很好,帮我投稿了…
你看,即便你经历了所有一切的仪式,他们依然活在梦里,心里,不会离开…
我不喜欢中国的葬礼,他们太嘈杂,仿佛如此这般,就可以凸显感情和不舍,以及对亡者的尊重和牵挂…可是,谁又知道,这嘈杂背后,有多少人是在表演,有多少人立刻走了出来,又有多少人一辈子牵挂…
《实习医生格蕾》里有过一个葬礼,George的。黑色衣服的几位在葬礼上远离了人群来到了旁边的树下,几个人说着说着开始像疯子一样笑了起来,他们笑什么呢?笑葬礼上被George用生命救起的陌生姑娘的哭泣,笑那些哭的人仿佛真的懂George一样,笑命运的无常与自己的无力,身为医生,连爱的人的性命都无法救起…
关于死亡恐惧,我依然有,但没有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那么,带着恐惧,好好的享受现在,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可以战胜恐惧,努力去爱…对于受过的伤痛和经历的遗憾,我还是会哭,但是我也心怀感恩,诚心领受,谢谢生命中哪怕瞬间的陪伴…
对于深爱的人死亡,其实我也是没什么资格说什么的,但是,你经历过,你遗憾,你哭(或者你并没有哭),我也会陪你哭,那是灵魂的共鸣。眼泪不是脆弱,这是坚强和牵挂…爱你的人又怎舍得埋怨你?他们会希望你幸福的走下去。将来有一天我们也踏上了死亡的道路,可以与他们幸福的相见,絮絮叨叨说说自己这一辈子的故事…
我依然没有信仰,但是,我觉得,死亡的路始终汇聚在一起,我们终会重逢,他们会在那头笑着牵起我们的手,继续向前走…
今天的故事 《一片叶子掉下来》
春天已经过去,夏天也这样走了。
叶子弗雷迪长大了。他长得又宽又壮,五个叶尖结实挺拔。
春天的时候,他还是个初生的嫩芽,从一棵大树树顶的大枝上冒出头来。
弗雷迪的身旁有成百上千的叶子,都跟他一模一样——看起来是这样。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没有两片叶子是真的一样的,尽管大家都长在同一棵树上。弗雷迪的左边是阿弗烈,右边的叶子是班,他的头顶上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克莱。他们一起长大,学会了在春风吹拂时跳跳舞,在夏天懒洋洋地晒晒太阳,偶然来一阵清凉的雨就洗个干干净净的澡。
弗雷迪最好的朋友是丹尼尔。他是这根树枝上最大的叶子,好象在别的叶子都还没来的时候就先长出来了。弗雷迪还觉得丹尼尔是最聪明的。丹尼尔告诉大家说,他们都是大树的一部分,说他们生长在公园里,说大树有强壮的根深深埋在地底下。早上飞来枝头上唱歌的小鸟、天上的星星月亮和太阳,还有季节的变化,不管什么东西,丹尼尔都有一套道理解释。
弗雷迪觉得当叶子真好。他喜欢他的树枝、他轻盈的叶子朋友、他高高挂在天上的家、把他推来推去的风、晒得他暖洋洋的太阳,还有在他身上洒下温柔洁白身影的月亮。
夏天特别好。他喜欢漫长炎热的白天,而温暖的黑夜最适合做梦。那年夏天,公园里来了许多人。他们都来到弗雷迪的树下,坐在那里乘凉。
丹尼尔告诉他,给人遮荫是叶子的目的之一。
“什么叫目的?” 弗雷迪问。
“就是存在的理由嘛!” 丹尼尔回答。“让别人感到舒服,这是个存在的理由。为老人遮荫,让他们不必躲在炎热的屋子里,也是个存在的理由。让小孩子们有个凉快的地方可以玩耍,用我们的叶子为树下野餐的人扇风,这些,都是存在的目的啊!”
弗雷迪最喜欢老人了。他们总是静静坐在清凉的草地上,几乎动也不动。他们喃喃低语,追忆过去的时光。小孩子也很好玩,虽然他们有时会在树皮上挖洞,或是刻下自己的名字。不过,看到小孩子跑得那么快,那么爱笑,还是很过瘾。
但是弗雷迪的夏天很快就过完了。就在十月的一个夜里,夏天突然消失。弗雷迪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所有的叶子都冷得发抖。一层薄薄的白色东西披在他们身上,太阳出来就马上融化,变成晶莹的露水,搞得大家全身湿漉漉的。
又是丹尼尔告诉他们:他们刚经历生平第一次降霜。表示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
转瞬之间,整棵树,甚至整个公园,全染上了浓艳的色彩,几乎找不到绿色的叶子。阿弗烈变成深黄色,班成了鲜艳的橙色,克莱儿是火红色,丹尼尔是深紫,弗雷迪自己则是半红半蓝,还夹杂着金黄。多么美丽啊!弗雷迪和他的朋友把整棵树变成如彩虹一般。
“我们都在同一棵树上,为什么颜色却各不相同呢?” 弗雷迪问道。
“我们一个一个都不一样啊!我们的经历不一样,面对太阳的方向不一样,投下的影子不一样,颜色当然也会不一样。” 丹尼尔用他那“本来就是这样”的一贯口吻回答,还告诉弗雷迪,这个美妙的季节叫做秋天。
有一天,发生了奇怪的事。以前,微风会让他们起舞,但是这一天,风儿却扯着叶梗推推拉拉,几乎象是生气了似的。结果,有些叶子从树枝上被扯掉了,卷到空中,刮来刮去,最后轻轻掉落在地面上。
所有叶子都害怕了起来。“怎么回事?”他们喃喃地你问我,我问你。
“秋天就是这样。” 丹尼尔告诉他们,“时候到了,叶子该搬家了。有些人把这叫做死。”
“我们都会死么?” 弗雷迪问。“是的。” 丹尼尔说。“任何东西都会死。无论是大是小是强是弱。我们先做完该做的事。我们体验太阳和月亮、经历风和雨。我们学会跳舞、学会欢笑。然后我们就要死了。”
“我不要死!” 弗雷迪斩钉截铁地说。“你会死吗,丹尼尔?”
“恩。” 丹尼尔回答,“时候到了,我就死了。”
“那是什么时候?” 弗雷迪问。“没有人知道会在哪一天。”丹尼尔回答。
弗雷迪发现其他叶子不断在掉落。他想:“一定是他们的时候到了。”他看到有些叶子在掉落前和风挣扎撕打,有些叶子只是把手一放,静静地掉落。
很快地,整棵树几乎都空了。“我好怕死。” 弗雷迪向丹尼尔说,“我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面对不知道的东西,你会害怕,这很自然。” 丹尼尔安慰着他,“但是,春天变夏天的时候,你并不害怕。夏天变秋天的时候,你也不害怕。这些都是自然的变化。为什么要怕死亡的季节呢?”
“我们的树也会死么?” 弗雷迪问。
“总有一天树也会死的。不过还有比树更强的,那就是生命。生命永远都在,我们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我们死了会到哪儿去呢?”
“没有人知道,这是个大秘密!”
“春天的时候,我们会回来吗?”
“我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生命会回来。”
“那么这一切有什么意思呢?” 弗雷迪继续问。
“如果我们反正是要掉落、死亡,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丹尼尔用他那“本来就是这样”的一贯口吻回答,“是为了太阳和月亮,是为了大家一起的快乐时光,是为了树荫、老人和小孩子,是为了秋天的色彩,是为了四季,这些还不够吗?”
那天下午,在黄昏的金色阳光中,丹尼尔放手了。他毫无挣扎地走了。掉落的时候,他似乎还安详地微笑着。“暂时再见了,弗雷迪。”他说。然后就剩弗雷迪一个了,他是那根树枝仅存的一片叶子。
第二天清早,下了头一场雪。雪非常柔软、洁白,但是冷得不得了。那天几乎没有一点阳光,白天也特别短。弗雷迪发现自己的颜色褪了,变得干枯易碎。一直都好冷,雪压在身上感觉好沉重。凌晨,一阵风把弗雷迪带离了他的树枝。一点也不痛,他感觉到自己静静地温和地柔软地飘下。
往下掉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整棵树,多么强壮、多么牢靠的树啊!他很确定这棵树还会活很久,他也知道自己曾经是它生命的一部分,感到很骄傲。
弗雷迪落在雪堆上。雪堆很柔软,甚至还很温暖。在这个新位置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他闭上眼睛,睡着了。他不知道,冬天过了春天会来,也不知道雪会融化成水。他不知道,自己看来干枯无用的身体,会和雪水一起,让树更强壮。尤其,他不知道,在大树和土地里沉睡的,是明年春天新叶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