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的路程比较短,时间宽裕,于是9点才从布尔津出发前往禾木村。阳光明媚,沿路风光迷人,途中傅老师叫停了三次车,告诉我们这里有景物可拍(这又是摄影团的优点)。第一处是路边的一个大牧场,洒满金色光辉的草原上,数百只毛色各异的奶牛或安闲地晒太阳、或低头专心吃草、或缓缓四处游走。间或还看见几匹棕红色、棕黑色或棕黄色的马,打着响鼻,发出长长的嘶鸣,拖着尾巴嬉戏奔跑,颈项上镶着金光的鬃毛便迎风飘舞。这些马毛皮发光,高大健硕,奔跑起来英姿潇洒,真是草原上的骏马;一处是草甸嵌入其中的湖泊,对面台地上十余座风机的倒影静静地映在蓝色的湖水之中;第三处是一个高山草甸,牛羊满布,遍地黄花,小溪蜿蜒,蒙古包炊烟袅袅,满眼诗情画意,恰似一幅梵高的乡
间油画。路途虽短,我们却消磨掉很多时光,今天的主要期待在傍晚。摄影人都知道,白天大多是用来赶路的,真正的拍摄在一早一晚,摄影团与旅游团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此了。
中午时分到达禾木,禾木村坐落在群山怀抱下一片开阔的谷地之中,四面环绕着郁郁的森林,森林之后是皑皑雪山。禾木村民由图瓦人和哈萨克人组成,都以游牧为生,如今家家都开起了客栈。村中布满圆木建造的小木屋,一些分布于河岸边的台地,另一些建造在地势稍高的台地上。木屋外都围着木栅栏。村子里的小路上,奶牛旁若无人地悠闲踱步,偶尔有人骑着骏马“嘚嘚”地跑过去,整个村子古朴而安宁。翡翠般的禾木河哗哗地从村旁流过,河水清澈冰凉。村子的对面,隔着河是大片的白桦林,白桦林后面横亘着一座高高的长条形台地,据说是当年成吉思汗的阅兵的点将台,现在便是拍摄日出的最佳地点了。
傅老师订的是一位蒙族小伙子新开的客栈(估计价格便宜),今天才开张,我们便是第一批入住的客人。客栈在公路旁边,一道木围栏中间开了一道木门,围栏后是一块面积约400平米的四方形草地,用原木在两边各建了六间客房。房间还是用钥匙才能开的老式锁,房内充满清漆与松脂的味道。小伙子很朴实憨厚,笑容可掬,有求必应。但是他毫无开客栈的经验,也可能是因为没有钱,客栈各种设施都十分简陋,质量低劣。只在进门处安了一个插座,所以每到一批客人,都要找他要插线板。厕所里的水龙头和水闸都在丝丝地漏水,坐便器盖子超薄,下水不畅,热水器的空气开关老是跳闸停电,插座也接触不良。我对同住的老X说,小伙子什么都贪图便宜,安装的都是劣质产品,这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今后后患无穷,老X立即表示赞同,说这大概是此行所住宾馆客栈最差的一个了。
下午在村子里随拍,明亮的逆光之下,村子里的木屋、围栏、盛开的野花、漫步的牛羊、围栏里劳作的图瓦人哈萨克人,所有的一切都镶了一层金边,变得奇异而生动。将近9点钟,费了好大劲,我们沿着很陡的坡道,爬上了村子后边一座高台,急匆匆支好三脚架,安装好相机和滤镜,静静地等待日落。遗憾的是,今天西边天际云彩稀薄,形不成绚烂的晚霞,所以景致不能与昨晚相比。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越是期待的东西,越是得不到。不管怎样,也得拍几张。拍完落日,又拍夜里村里的灯光。下山是摸着下的,因为天已经黑了。
次日5:30分起床,便在微微的晨光中爬上河对岸的高台。一路上都是上高台拍日出的游客,早上很冷,人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冲锋衣甚而羽绒服。各种品牌型号的相机,长长短短的镜头、各式各样的三脚架汇聚在一起,像是在开器材博览会。阳光还在山后,禾木村尚沉在阴影中。而当第一抹金色的阳光打在木屋之上,人群开始发出欢呼的声音。然后安静下来,只听得相机的喀嚓声响成一片。但是真正令人心动的时刻出现在炊烟升起之时,一座又一座小木屋上升起了炊烟,整个禾木村开始从沉睡中醒来,一群白色的水鸟飞翔在白桦林之上,河水哗啦啦地欢唱,一首灵动美妙、动人心魄的生命奏鸣曲回荡在禾木上空。
在点将台上拍摄日出的时候,发生了有趣的事情。我和老X所站位置下面不远处,有一位身着白衣披一袭红纱的年轻女子正握着自拍杆为自己拍照。这女子圆盘脸,尖下巴颏儿,短发,戴深色太阳镜,身材矫健,充满青春活力,形象在山上一干人中,比较醒目。于是老X偷偷为她拍起照片来,其实这也好理解,美景如果缺少美人,总感觉少了点韵味。于是我也为她拍了几张,但是感觉角度不佳(她始终背对着我们)便作罢。下山的时候,老X不见了,走到桥边才发现,他和那位美女走在一起,边走边把相机屏幕给她看。过桥的时候,我发现桥旁边的白桦林有着非常漂亮的光影(有人正在那里拍照),便对这位美女说,你看那里光影多么好,你先过去,我们在这里为你拍照。
于是女子过了桥,走到白桦林间,那光影的确美。我和老X端起相机,用长焦为她拍了好多张,感觉意犹未尽,便一起过桥走到白桦林间,换了变焦再拍了一些。完了老X便要与她加微信,留电话,理由是回去好发照片给她。这倒是一个正当的理由,于是我也加了她微信。原来这女子是
杭州的一位老师,姓杨。走过桥遇到傅老师他们,正说着话,老X瞬间不见了,我用目光搜寻,发现他和美女正一起走在回村的路上,边走边说着话。我心中暗笑,好一个老X,见了美女便原形毕露!又走了好远,终于看见老X回来了。他兴奋地说,这个小杨是单身呢,到这里来是参加一个什么拉力赛的。然后又讪讪地说,估计有三十多岁,看起来不年轻了,相貌只能算一般,气质还不错。
从此时起,老X和美女的故事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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