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杨渡先生《一百年漂泊》里写到外祖父通灵的事情,外祖父在五十岁的时候被三界公(掌管天、地、水三界之神,历史上的指尧、舜、禹三帝)看上,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闭关,做了弟子,举凡信徒请示牛猪生病、身体欠安、家庭不睦等等事件,都会找外公解决,确实有些神迹,比如“我”的出生,以及弟弟的出生,就是外公先说的。外公去世时的先知和与众不同的反应,称得上是“仙逝”了。
读时产生诸多疑问:人真的可以通灵吗?神仙是真的存在的吗?……
我们都想要一个最准确的答案,对真命题的过分崇拜往往限制了其他脉络的延伸,我们缺乏的,不是好奇心,而是好奇心之后的步伐。看见的未必真实,看不到的未必不存在,就像Wifi不能因为看不到它就否认它的存在。以前从来没有对唯物主义感到怀疑,认为唯心主义大错特错。现在发现原来不是这样,若不是事先有了“山”的概念,怎么会叫山为山呢?若没有了意识,也便没有了文字、语言,用什么表达物质的存在呢?也无所谓唯物与唯心,我所写下的这些也不复存在了。这不是一个政治问题或者进化问题,这是人生问题,是每一个个体活着的问题。人是一支有思想的芦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关于生命的问题是无穷尽的,关于神的问题也同样,就像一根绵绵不绝的丝线,从悠悠的远古延长到无穷的未来。
小时候听到姥姥说过很多神神秘秘的事情,哪一家的不孝子被雷劈的故事,有人见到龙的故事,鬼附身的故事,黄鼠狼回来复仇的故事……也亲眼见到姥姥做的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用针叫魂。曾经定义为“迷信”,可是又无法用科学合理地解释,很是神奇。
像新年我们总要挂上大大的“福”字,贴上红红的对联大年三十下饺子的时候总被多次告诫不许乱说话,吃饺子前要放鞭炮(现在有的人家可能为了环保不再放鞭炮),祭拜祖先祭拜神灵,在无形中传递下来一种信仰。现在有很多的人抱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说明我们对“年味”慢慢淡化有一种失落感,也体现了我们其实骨子里对“年味”是无比熟悉的,认同的,充满敬畏的。年味是一种仪式感,我们需要这样的仪式感,暗示我们新的一年会越来越好。
为什么我们需要过年呢?可能因为在一年中我们会遇到不顺,会碰到困难,我们需要用这种仪式感来安慰自己,给自己力量,让自己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使我们更乐观地活下去。过年——一种集体治疗模式,代代相传。同样的,我们相信神的存在并且敬畏神灵,我们有很多神话传说,内容也是多种多样的,大多是疾恶扬善的故事。体现了我们有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对真善美的向往,因为我们相信做坏事的人要受到神的惩罚,我们相信神会保佑好人,所以我们敬畏神灵,相信生活的美好,让自己更有自信地生活。这形成一种信仰,对自我的约束集合起来,成为集体的道德规范,世世代代得以传承。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神灵本身存不存在呢?我想这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心里的神存在。心中有敬畏,头顶有神明,我们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所以我们不怀疑善的力量。我们相信美好,所以遇到挫折也不会失去活着的意义。我们有美好的信仰,所以我们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