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终于完成,叶风签上自己的名字,放下手中的画笔,看着电脑上的成品满意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也去算和过去做了个了结,把所有的故事都锁在这幅画里,完完整整的画上句号。
画的灵感来源于一句诗:“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叶风画了一个俊美的,一身戎装的战士,跨战马,在色调沉红的沙场怒吼着,厮杀,弃生死,背水一战,尽显悲壮。
恰巧的是,看到这句诗的那日,那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叶风,我们分手吧……
女友徐梦从美国打来了越洋电话,将近一个月没来电话的徐梦打来了,第一句话是分手,叶风其实早在两年前徐梦办理了出国的签证而隐瞒了自己时,他就已经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迟或早的问题。只是这句分手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措不及防了,因为一个月前徐梦还从美国寄来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说:“最近要做课题,可能会很忙……”
是呀,忙了一个月,想着用怎样的开场白来分手吧!?
更措不及防的是,叶风还没来得及说完“为什么…”三个字,徐梦的第二句话震耳欲聋。
“我下星期要结婚了,在美国。”徐梦的声音平静极了,残忍极了,说完这几个字,便安静的等着,她在等叶风的回答,一个她明知道等不到的回答。
徐梦知道,以叶风的性格,他会痛快的放手,不是不爱,不是懦弱,而是成全。她知道,自此她再听不到叶风的声音,因为他的成全总是那么的彻彻底底,不争不抢,平静,也残忍。如同她把分手和结婚一同通告,如同电话那头瞬间段落,随后想起的嘟嘟声……
是的,徐梦心里清楚,五年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叶风就是这种人。
叶风收了线。是梦,一定是。
那个时候时候他在书店里,真是恰巧,那句诗就那么直冲冲的穿过他的眼睛,喉咙,然后刺进胸膛,不知怎的,他与这一心报国,豪情磅礴的老头子的心境不可思议的一拍即合。究竟是哪里感触了,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痛快,对,就是痛快。
但这样的痛快并不能减少一丝痛苦,痛苦还是存在,并在越来越清醒的意识中发酵,然后如同腐烂的食物一样从胃里翻涌而出。叶风抱着马桶把昨夜的酒水和胃里的酸水连同胆汁吐的干干净净,然后看着马桶里的污秽,一边作呕一边按下抽水按钮,心里想着:“去你妈的美国。”
手机上还是传来了徐梦的消息,一张徐梦穿着婚纱的照片,一个地址,和订好的机票截图。徐梦,你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叶风嘲笑的看了看手上的戒指,但是没有摘下,那正是徐梦一个月前寄来的礼物,但现在看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礼物的意义,就是嘲讽吗?你徐梦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对吗?
日子就在下周六,飞美国的机票的时间是周五,还有五天,叶风攥紧了手机,手心满是汗,还有五天……
许久,他又突然想起那句诗。那句“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悲壮,竟让他感到无比的凄凉,正合此情此景。
叶风,你就是个傻逼。他这样骂自己,因为他决定了一件事,美国,要去。还要作一幅画送给徐梦,自己爱了五年的徐梦。叶风就是这样的人,成全爱的人,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成全。
于是,这幅画就在不眠不休的三天后完成了,装框,包装,在周五的夜里,画和人一同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徐梦贴心的安排了人来接,叶风心里说不清的感觉……并不高兴,也不像先前那样痛苦,徐梦的脸在两年未见的时间里模糊成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影子,说不出祝福,也称不是凄惨。坐在车里,看着异国的风光,叶风想着,徐梦就是在这里,不爱自己了吗?
到达徐梦安排的酒店,没有见到徐梦,再过18个小时,就是徐梦的婚礼 ,叶风辗转难眠,他想给自己的情绪找一个适当的形容词,搜遍了脑子里所有的知识储备都没能找到,甚至上百度搜索“女朋友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你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但是百度终于在这个时候不“万能”了。
徐梦穿着婚纱踏着红毯徐徐走来,一步一步的都在靠近坐在前排的叶风,他的椅子旁边放着那幅画,苍天!他甚至想要撒腿就跑,或是找个地洞躲起来。
宾客不多,大多数是她的同学,老师。
徐梦站在礼台上,拿起话筒,新郎没有出现,新娘却做起了演讲。
“亲爱的朋友们,谢谢你们能来,在学业上你们一直在帮助我,才让我有今天的成就,谢谢大家。但……”徐梦的眼睛突然落在了据促的叶风身上,“更感谢大家今天能帮助我策划这场的婚礼,我一定会幸福……”
那一刻,叶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他的身体里正狂风呼啸。
牧师站在徐梦面前说了什么,徐梦抹抹眼泪,点点头,端庄美丽的站在那里。
随后牧师宣读了一些话,叶风听不太明白。但说到最后的时候,音箱里忽然传来了中文翻译:“请新郎——叶风上台。”
叶风像傻子一样呆住,新郎?这是什么新操作?
他被人推上了台,徐梦微笑着,含着眼泪望着他,叶风的耳边仍旧狂风呼啸,除此之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紧紧盯着徐梦的脸,离她这么近的时候,心脏仿佛都要飞到她身体里。
“叶风!”徐梦轻轻的叫他。
“嗯?”他回过神。
“别哭,婚礼开始了。”她扬起了嘴角。
叶风这才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他盯着她的唇狠狠吻上去,现场一片尖叫。
他抱紧她,眼泪还是滚落在她的肩头,她洁白的皮肤上落上了他灼热的眼泪。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来!”
“因为你会成全我。”
他把她抱的更紧。
“徐梦,你好狠!……”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就是这种人。”
因为我徐梦就是那种如果爱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抓住不放的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