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和大水将娜依带回了海底石屋，慢慢商议如何应对无支祁。但奇怪的是，无支祁却一直没有再攻过来。
时隔几日，安达村突然进入凛冬时节，连石屋中都能听到北风的咆哮，夹杂着风雪肆虐的声音。
李钺和大水、娜依一起去村子里取些生活用品。一到陆地上，他们便为面前银装素裹的世界惊呆了。
“好大的雪，还在下个不停啊……”大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感叹道。
“在我们南海，气候终年湿热，从没有见过雪呢！”娜依兴奋地跑到雪地里嬉戏起来。
“别说是你了，这样大的雪我也没见过呢。”李钺也惊叹不已。
大雪如厚厚的棉被一般将一切掩盖，包括断壁残垣和村人的墓碑，就像把这里发生的惨剧全埋葬掉一样。雪化之后，又是一个新的世界了。
这天，李钺和娜依正在石屋前聊天，忽见干枯的灌木丛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两人好奇地走近一看，竟是上次看见的那颗珠子。当时由于无支祁来袭，李钺他们忙着应战就放回了远处，过后便忘记了。没想到几日不见，那珠子又长大了一些，晶莹剔透地发着幽幽蓝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李钺满心狐疑地想看个清楚，一只大眼睛赫然出现在珠子里，吓得他猛地缩回了脑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水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再次定睛向珠子里仔细观瞧，只见里面有一条金色小鲸鱼！它调皮地左顾右盼，一会儿摆尾，一会儿仰头，看样子好不快活。
“这是什么种族啊？”大水皱着眉说。
“不知道，但这小家伙看起来很可爱，不像是什么妖怪啊。”李钺对小鲸鱼有种莫名的好感。
娜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我知道了，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神兽拉鲲啊？小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说，海洋中曾经有一只金色的鲸鱼名叫拉鲲。它力大无穷，能吞下比它体重大得多的东西。起初它凭借蛮力四处作恶，后来被海神王感化，甘愿成为了他的部下。海神王死后，拉鲲也不见了踪影，听说它被封印进了一个玻璃球中，只有海神王族的人可以唤醒它。难道传说是真的？”
“拉鲲？你是拉鲲吗？”李钺试探地叫着。
小鲸鱼欢快地上下摇摆起来，像是听懂了李钺的召唤。
“咦，它好像听得懂你的话呢！”娜依看向李钺，“李钺，难道你跟海神族有关吗？”
“呃，海神族是什么啊？我都没听说过。”李钺扯谎搪塞了过去，他没有对娜依说自己的身世，毕竟相交不深，大水也叮嘱他不要惹麻烦。
李钺觉得自己跟小鲸鱼非常有缘，便说道：“不管它是不是传说中的神兽，总之我们就叫它拉鲲吧！”他又玩笑着对珠子征询意见：“好吗，拉鲲？”
小鲸鱼又兴奋地跳跃了起来。
深海，万籁俱寂。鬼影般的珊瑚礁中似有人有恶笑，李钺定睛一看，一头怪物挟持了父亲，将其绑在一个铜柱上。怪物的面目丑陋狰狞，浑身散发着恶臭，令人作呕。
父亲的胳膊没了一只，浑身血迹斑斑，胸口却奇怪的透明，仿佛可以用双手穿过。李钺赶忙跑过去想解救父亲，但身体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拖住了，越想靠近父亲被束缚得越紧。眼见父亲受苦，他却无能为力！一股灼热烧得他的胸腔几愈爆炸。
李钺猛然惊醒，发现是场噩梦。额头的汗水和眼角的泪水还在，也没有了睡意。不知这梦预示着什么？也不知父亲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海妖族的都城——聚寒城，名字虽然泛着寒意，此刻却是阳光明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直射入海中的阳光被折返的寒流与鱼群打散，深深浅浅地渗入珊瑚林。几只有着长鼻子的小海兽正拖着一辆车子快速走在珊瑚林之中，一群群寄居在珊瑚之中的小鱼被这脚步声所惊醒，闪烁着七彩的光芒，躲入了珊瑚的深处。
“嗷唔！”小海兽长鸣一声停在了漆黑的城门前。
“停！这里是寒光永不消逝之城，海民永不忘却之地。可疑人士禁止随便入城。”守卫城门的海妖重复着日常的口令。
为首的海兽训斥道：“没长眼睛吗，墨大人的座驾也敢拦。”
“什么，是墨大人？”守卫中一阵骚乱。
“正是在下，各位辛苦了。”车帘拉开，一名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男子微笑着伸出头来。
守卫海妖们见到镇海四魔将之一的炎墨都激动不已，连忙列成一排恭敬地行礼道：“参见炎墨大人。”
拉车的海兽对守卫说：“大人此番归来是为了押解一名要犯交由主上亲自审讯，还请马上放行。”
“当然当然，需不需要我们派兵帮大人护送啊？”
“不用，你们守好城就行。”
守卫们立刻让出一条路，炎墨乘车扬长而去。
“不愧是我们族人引以为傲的镇海四魔将之一，居然如此温和亲近，一点儿都没有架子呢。”守卫们兴奋地议论着。
也有人表示疑惑：“只是不知这车中是什么要犯，要劳烦墨大人亲自押解呢？”
“噗！”一颗西瓜大的气泡撞在了炬天脸上。
“醒了吗？”
炬天甩了甩被气泡打乱的头发，想用力挣脱这束缚他的怪力，但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好像已经全被抽干，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醒了吗，炬天？你可还认得我？”
炬天吃力地辨认着眼前的人，虚弱地说：“你是……炎墨？”
“看来你的记性不错。”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迺邪呢？”炬天还记得失去意识之前与迺邪的激战。
“迺邪把你交给我了，我现在要押解你去见主上。”
炬天环视四周：“这……这里是哪里？”
“聚寒村，不，现在叫聚寒城了。”墨轻描淡写地说道。顺势点了两下手指，解开了束缚炬天的灵力。
炬天双脚着地，轻轻活动一下，稳住了身子。环顾四周，他被炎墨带着站在了城墙上。他打量着聚寒城的景色，不敢相信地说道：“变化如此之大，我离开聚寒村的时候，它只是一个小村子而已。”
墨转过头，淡淡地笑道：“现在这里已经是我族的新王都，海中屈指可数的大都市了。你离开的这些年，改变的又何止聚寒城，海底的世界早已经是另一番样子了。”
炬天仔细打量着这个似曾相识又无比陌生的新世界。繁华的街道上来往着数不清的各族商人，他们用各种奇怪的语言吹嘘着自己商品：这里有普通的海鸟蛋和水草干，也有罕见的逆龙鳞和海晶岩，更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古怪奇物。两旁的建筑不再是炬天记忆中海岩和水草搭建起来的简易房屋，而是水晶和琉璃砌成的楼阁。这边是海龟族的学士在用珊瑚磨成的颜料在海宣纸上临摹街景，那边是鲛人族的歌姬在吟唱者感人的诗曲。脚下走过的那条泥泞小路已经被海礁石铺地整整齐齐，地面还不时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并传来沁人心脾的暖流。
但除去这些繁荣的景象，他还看见了许多异族被铁链拴着，他们拖动着比自己身体还要庞大的货物，艰难地行进着。一些异族的孩子瘦的像水草一样，似乎一股寒流就能把他们卷走。水麻制成的长鞭无情地抽在他们背上，鳞片和尘土粘着鱼腥味被长鞭扬起在这繁华城市的边缘地带，瞬间又被这嘈杂的街道所吞没。
和蔼善良的海神族已被消灭，残忍凶恶的海妖族成了深海的支配者。现在的海妖族不是杀人如麻的嗜血魔兽吗？这种残暴的生物也能建立起如此繁荣的城池，即便是在大地之上，人类的都城，炬天也未见过如此繁荣的城市。在他离开海底的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妖族又经历了什么？心中的疑问一个个地堆积在了一起。（未完待续）
下一章 来自海上的李钺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