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能听得见。
2016年8月15日
“你知道吗？坐在公车靠窗的位置，从上往下看，能看见不少春光呢！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常常在公车上看到女司机的大腿，有些女司机更是奇葩，为了凉快索性把裙子撩开，露出光洁或粗壮的大腿与颜色各异的内裤。哈哈，她们居然以为在车里就安全了，就身在暗处不会被人发现啦。我听说，还有人看见有男司机直接在车里对着矿泉水瓶尿尿的呢！”
丁阅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窗外，似乎回味起了年少时光。
时不时地撅嘴，试图用人中与鼻尖夹住在手里把玩了半天的吸管。
他越来越像孩子了。一开始他也有孩子气的时候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可怕的是我在他的面前也跟着孩子气起来。要不是偶尔在路上遇到熟人朋友，我绝不会发现这两种状态之间的差别。
前几天，我带他去了一家专做炒饭的老字号餐馆儿，他吃了一半就开始把剩下的米粒一点点摆出各种图案，心形，五角星，摊开的左手，人的侧脸，等等。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还奶声奶气地跟我说“要不，打包吧，我摆得这么好看都舍不得吃了。”
此刻突然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我们桌前。他起身问好，原来是他的一个表叔。他立马显露出大人的气质，礼貌，客套，玩笑这一切在他的言谈举止之间变得游刃有余。那一刻我才放下心来。他还是正常的。
或许熟透了的感情就是这样，私下相处时会变得幼稚甚至放肆。无论是恋人，还是儿时伙伴，都是如此。越是幼稚越是证明这段感情已经熟透了。那种肆无忌惮的幼稚状态是最让人享受的安全感。
我想起一些童年的朋友，有的已经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有的还会偶尔聚会。我发觉，在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的眼里，似乎谁都没长大过，可总有那么一瞬间你会觉得，彼此都老了。还没长大呢，突然就老了。人生就是这么滑稽又荒诞的过程吧。
“要不，我把它们吃了吧。”
说完，他就把刚刚拍完照的用米粒摆出的图案一口气舔了个精光。
“妈妈，快看，那个叔叔在舔盘子，他是不是猫投胎来的啊！”邻桌的小女孩指着丁阅说。她的妈妈迅速扫了一眼我们，又瞪了一眼小女孩“说什么傻话呢！坐下吃你的饭！”
“我看过一个动画片，里面的男主角就是猫投胎来的，就是这样吃饭的。”小女孩不依不饶想要证明自己亲眼看到过的一切。
“看，看，看，动画片都把你看傻了，以后不许看了！”妈妈说。
小女孩低下头，不再看向我们，也不敢看向妈妈的眼睛，好像犯了什么不可弥补的错误一样，乖乖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米饭。
大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他们极力想要纠正孩子身体里的奇异特质。其实每个孩子的眼神里写的并不是愚蠢天真，而是信赖众生，可大人以为信赖就是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