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有时候挺可怜的,人的生活总有一个怪圈,越是闲着,越是瞎想,想想倒也没什么,怕就怕越想越焦虑,越焦虑越迷茫,导致最后跟悬在半空似的上下不能。
前段时间雯梓打电话说自己失业破产了,已经躺在家里足足一个半月,我惊得下巴差点跌在地上,因为刚刚在年前她还开车带着我满城兜风,甚至劝解我跟着她一起共事,怎么突然就无所事事了呢?
当天,我一下班就买了前往她所在城市的高铁,对于我不请自来她倒是一副不要紧的状态,只说了句“来了啊”,换作以前的她肯定大声嚷嚷:“你来也不提前通知,好歹安排接驾,倒显得我小家子气。”我知道物已逝人也非。
一进门我更是万分感叹,满地的易拉罐和饭盒,都不知道脚应该往哪里安放,我在想曾经和我强调精致精致再精致的姑娘,难道和眼前这位一团糟发、满眼血丝的不是同一人?
我掐了自己一把,没错这是现实,这也是雯梓本人,只是命运捉弄人时来运不转,一向精明的雯梓因为一场纠纷不仅关闭了经营的门店,还赔上了自己的积蓄。
那天我陪着她做了五个小时的卫生,后来我们在阳台上喝着橘子汽水,她满头大汗盘腿坐着:“这一通卫生做下来,身体累是累,可是太充实了,心都跟着踏实了。”
她说其实当初就算赔上了积蓄和门店,虽然心血付之东流,但也不至于这么落魄。好歹房子是保住了,往后赚点生活费是没问题,再说年轻从头来也可以。
怪就怪人眼高手低的习性,一开始她也出去找过工作,可是原先日进大几万,现在突然让她接受三四千工资,她真的接受不了,所以在面试了一周后,她想着还是应该做些投资。
于是,每天就待在家里刷手机等待所谓的机会,没想到一等就是好几个月,机会没见到,满地的狼藉倒是入了眼。
待在家里的日子看似都在玩,可是过的一点儿都不舒心,时时刻刻都被迷茫梗在心头,会想很多,想想之前的高脚杯品酒时光,再看看眼下吃个外卖都要看看满减活动。
她开始很多奇思妙想,想一夜暴富,想突然天上掉馅饼,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焦虑,越焦虑越不知所措,后来干脆放弃自我,过一天且一天。
真正令人感到惬意的闲暇,应该是忙碌中偶尔调休,并非一直的无所事事,正如J.K.杰罗姆《闲人痴想录》写的:当你无事可做时,空闲就变得一点儿也不有趣,因为空闲就是你的工作,而且是最耗人的工作。
02
那夜,我们从古道旁的童年追日,讲到都市里的潦倒不堪,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天我刚高铁到站,便接到雯梓的消息:“你应该到你角逐的城市了,老娘我在某房产公司准备应聘,等我脚踩七彩祥云去看你。”
走出站即使外面正在雨水横飞,也仍然觉得烈日正当空,其实,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雯梓到底会不会身披金甲战衣来,可我高兴她终于踏出了固有的闲懒,我觉得那就是雨过天晴的前兆。
而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各自忙碌没有联系,直到前天她突然登门造访,我才知道雯梓现在已经是一家房产公司的基层人员。
每天都会见到形形色色的开发商,交接项目如果遇见爱挑刺的主儿,加班到凌晨都是常有的事。虽然很累,很辛苦,但是当她捧着泡面和同事们在办公室修改方案时,她也是真的感到由心而发的幸福。
在趣骑会酒馆,我们喝扎啤,听有故事的音乐,酒杯碰到一起,原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和见面,将来是明还是暗,我们都不得而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然后静静等待,就像等待戈多一样。
一口酒下肚,她也感慨自己之前那段浑浑噩噩时光,常常把自己封闭起来伤感生活艰辛,哭诉命运不公,即使躺着都觉得身心俱疲,经常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蛋了,越想就越恐慌。
可是当她第一次踏出家门,开始正常上下班后,她真正意识到原来焦虑是给闲人的,只有让自己像陀螺一样转起来,才没空胡思乱想,心中一旦吃了定心丸头脑也清醒了。
是的,当人整天无事可做才会矫情生活的不易,可那样式的撒娇对糟糕现状不仅毫无改善作用,可能还会雪上加霜。唯有充实利用起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可能赋予未来可能性,毕竟时间是最公平的,最不会欺骗人的,你的时间花在哪里,成就便会体现在哪里。
闲下去,你定会碰见不知所措的麻烦,忙起来,你才会遇见意料之外的惊喜。
03
对此,我是感同身受的,大学毕业后我便徒步人海,在寻寻觅觅中终于选择了文案工作,进去之前我以为只要做个键盘侠就够了,可事实证明我天真了。
每天有写不完的文章,还经常性会有突如其来的临时任务,说真的那时我是应接不暇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第一次参加公司年会,先前的准备工作就不提了,当结束后同事们放假过年赛团圆之际,那几天我们四个女孩子为了准备春节的素材,一加班就是到第二天天亮。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晚还没回家过年,看着街上的张灯结彩,我也曾心生难过,我不知自己忙碌的意义在哪里,那时是非常渴望有一个很长的假期,可以睡到自然醒,没有没完没了的工作。
在我心里那种生活简直就是人间仙境,母亲调侃说我这是想提前退休,说真的我真觉得老了挺好,能有大把时间做想做的事情。
正巧过年表弟来家里做客,我说好羡慕他有一整个寒假可以玩耍,他却抱怨假期简直就是无聊,我很惊讶他的回应,也似曾相识自己尚是学生时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物以稀为贵的真理,因为一年到头忙工作,只有过年期间才可能拥有十天假期,所以我倍感珍惜。而对于表弟他还是个学生,和自己以前一样以为假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自然不会有迫切的渴望,也就没有那么多意义可言。
空闲是之于忙碌人的享受,对于无事可做的人来说却是煎熬。而打败我们的也许不是繁忙,恰恰是那无所事事。
也许,正是意识到这一点,那个假期我并没有睡懒觉,而是早起给一家人做些早点,白天陪爸妈话家里长短,也同很久不见的同学们约着谈天说地,晚上自己看看书便入梦。
所以假期结束,同事们都说不是在刷剧就是躺尸,好多假期想法落空感到失落,希望假期重来时,我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因为那个假期我让自己忙起来了,尽管自己也期待下一个假期的到来,但是我却能很快调整工作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努力工作。
要知道,正是这些忙碌的时光,才让我们觉得能停下来休息是多美好,也正是这些努力的日子,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而且只有忙碌过后的休整,才能安心玩耍,不至于玩的时候还心中有梗。也唯有好好善待这些来之不易的闲暇,才能对得起自己此前所有的付出,因为闲暇不代表懒散。
04
实际上每个人都渴望安逸,就连刚刚踏出校门的年轻人,在择业时都会更加倾向安稳方靠拢,这是对安全感的确认,就像戳了章一样拥有底气。
然而我们都置身在荒野里,遇豺狼见虎豹才是常态,没有那么多的现世安稳样,那些粉洋洋的场面大多是泡沫,一戳一个准的破裂。所以会说“如愿以偿”是人生最美好的词,但往往我们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经历得越多自然也就越明白帕金森定律里的时间管理,原来最让我们恐慌的不是忙碌本身,而是虚掷时光。
月盈则亏的道理我们都懂,其实空闲的时间是一样的,一旦过多自然也会溢出来,所以我们的头脑会想法泛滥,不能左右的想东想西,人一想得多就会做得少,很多问题就会紧随其后。
就像很多夫妻会因为有各自事业忙碌,而没有时间在乎细枝末节,更加宽容彼此的缺点。但是也有很多的夫妻因为太闲,整天无事可干,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一点点小事就会放大,导致矛盾不断,幸福感直线下降。
总之,哪怕只是看一部老电影,逛逛花鸟市场,江滨跑跑步,参照食谱下一次厨,只要有事情可忙就是好事。否则你会闲出焦虑,很容易就会无限放大不如意的生活,最后被情绪吞噬了自己。
愿我们时刻记住:现在的每一个当下,都是曾经无比渴望的未来,也是余下生命最年轻的时候。而且除了这一生,我们又没有别的时间,所以要很有力抓住生命里的每一分钟,越是闲越要拒绝无所事事,那是对我们自己人生的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