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这件小事儿

文/八爪青蛙


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就是离别的意义。


 我同事是个话唠一说起来就没完,平常也是嘴特别贫的一个人,可是昨天认真起来了。突然说到七月份结束实习回青岛,我们俩这辈子可能再见不到了。我的心不由紧了一下,让我想起初中时候喜欢的一个男孩子,我和他从小学一年级就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还同一个桌,其中兜兜转转换过几次座位却还一直巧合一起坐到初三。

 小时候我因为身体缺陷被大家孤立而你特别皮,经常往老师的粉笔盒里放各种你去抓来的稀奇古怪的昆虫,把女孩子的马尾绑在椅子上,在男生的座位和抽屉里放图钉。因为你的恶作剧导致你也是被全班同学排斥的对象,所以我们两个不受欢迎的小孩子就这样被安排到了一起,刚开始老师把我和你调坐到一起还特别嫌弃我,你觉得自己和我不是同一类人,就经常欺负我,上课会把我的书本藏起来,下课了会偷偷把我的书包扔到教室外面的草丛堆里面,我永远默不作声的受着你和其他同学的欺负。

 到二年级了老师始终没有把你调离我的旁边的意思,经过一年的相处,我发现你渐渐的不再欺负我了,没有在老师上课的时候藏起我的书本,也不会再把我的书包扔掉了。

跟我说的话不再只有“不能超过这条线”,而是会说“作业给我抄一下;我看会儿漫画你给我盯着老师,老师来了你就用笔碰我一下。”慢慢的你会用一些小行动来关怀你这个唯一的小同桌,像我零花钱落在家里面,没有吃早餐就去学校上课,你会把你买的糯米饭分一半给我。

有一次班上的有个男孩子编歌嘲讽我是个残疾孩子,用我们那边的方言说是“方脑壳,憨矬矬,耗子来了躲不坨;歪脑壳,慢缩缩,长大嫁给方脑壳。”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这比偷我作业,改我试卷还让我难过,我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边扫边哭,刚好那天你忘记东西没拿就回来看见我这副样子,你不知道我是全班唯一一个打扫卫生被留到最后的,就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告诉了你。

第二天放学你居然把那个男孩子打了一顿,还警告他们说:“以后你们要再唱歌骂她,再让她一个人留下来打扫卫生,我就见你们一次我打一次。”

 以后再也没有同学敢骂我欺负我,就这样在你的保护下我安然并愉快的度过了我的童年,喜欢上你是在上初中以后,你迷恋上街舞经常逃课去你家那边的学校跟一帮不正经的男孩子们学跳舞,你不仅自己学还让我跟着你一起学,我靠,我一小姑娘整天跟在地上打滚,还各种倒三角,头旋八周半。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好吧,我承认从没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尽管如此我还是乐此不疲,因为我对你有一点点动心。混着混着就到初三了,你依旧带着我逃课跳舞,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话说现在英雄联盟打这么好还是得亏你的功劳。

 中考结束后两天你突然跟我说你爸妈要搬回老家做生意,高中不能在市里读了,要在老家读了,我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像水晶一样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泪眼婆娑的望着你,跟你说我有多喜欢你,暗恋你,为你做了许多你不知道的事,你轻轻地抱住我说:“傻小灵,乖不哭,人生有那么多的离别呢,你每次都这样吗?不是有人这样说了吗,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逢,我们到高考的时候我们一起加油考贵州师范大学,那样我们就可以又在一起了,相信我好不好。我点头答应了你,你走那天下起滂沱大雨,我撑着伞送你上了长途客车,没有多余的话语,最后留下我一个人在雨里目送着车影消失在马路拐弯的地方。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害怕我一转身又是一个被人嘲笑的小丑;我害怕我一转身和你从此就是一生,我不敢先走。我知道你也在车里望着我,那天以后我发誓一定要好好用功读书考上贵师大,等着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升入高中我依旧是个默默无闻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小鸭子,依旧与班上的同学格格不入,起初还时常和你打电话聊天问问近况,可是在你家几经搬迁后失去了你的号码,那时候也不像这样通讯这么发达有微信、有无线不管身处何方都能语音、视频,只有电话和QQ,就这样和你就断了联系,我期待和你相见,在这三年里面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和你牵手,幻想和你重逢的场面,为了三年之约的承诺默默付出努力,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一点多睡,早上五点多起,死命死命的做真题卷,大页大页的背地史政,终于我的努力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的高考分数超过了贵师大分数线两百多分,成为我们寨子里面的第一个大学生。

 高考过后的那两个月对我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想见了你我要说什么,问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继续打游戏?有没有继续跳街舞?好多好多,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终于临近报到的日子了,我迫不及待的拎着行李提前一个星期赶到贵师大,要在你来之前我先熟悉熟悉环境,搞清楚附近哪里有网吧,哪里有夜市,学校有没有街舞社团。再很淡定的跟你炫耀我知道哪里有什么什么,我会逗你说:“我有朋友在师大我经常来的,好多店老板都跟我熟了,以后我带你玩。”从报到第一天我就守在报到处等着一个叫孙黎的男生出现,可是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我始终没有听到或看到任何一个叫孙黎的,我想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刚好就来了,我不甘心。每个院,每个系,每个班我把全校的院系都翻了个遍,几乎所有的老师同学们都知道有个中文系的疯子在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我始终不能接受你没有来的事实,大半夜一个人跑到操场边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孙黎你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一起念师范,我来了,可是你呢?”喊着喊着慢慢的没有了声音,整个瘫软在草地里,身子蜷缩成一团轻声地呜咽着,好久~~好久~~~

后来我慢慢的接受了没有你的生活,不会再有期待,只是在一直等待着你的归期。你说三年,我奋斗三年;三年过去我又过了四年,如今工作又是一个三年,如果将来重逢希望听到你说:我很好。

 原来离别就应该当成一辈子再见不到的那样子去送别,离别的话语要早早准备好,要死死的拥抱对方,说一切不敢说的话,做一次从来没敢做的事,在对方的记忆里尽可能留下你,那样才不辜负你在对方的生命里走过一遭,重逢那回事都是安慰人的鬼话,唯有离别才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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