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的庄子大门前十米左右有一棵杏树,和周围的其它树比较起来的确鹤立鸡群。
杏树的主杆大约一丈多高,粗壮的程度两个人也许才能合抱,主杆上细些的分枝像巨伞一般撑开,有些枝条几乎弯垂到地面上。
曾无意想到如果生长在叔叔家院子当中,那四周的房屋就全在荫凉之中了。
一丈多高的树身倾斜的长着,手脚麻利的小伙子猛跑到跟前可箭步窜到分枝处,然后攀爬到杏儿最繁的枝杆上摘吃最香甜的杏儿。
春天细嫩的枝条上不知不觉就挤出嫩芽来,不久便成小巧玲珑的花蕾,一夜之间说开就满树的杏花绽放,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杏花在枝头上被轻风摇曳得颤颤巍巍,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既想卖弄风情又显得不好意思,姿态就更加地妩媚。如遇“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容颜就更加的俊俏,芳香更加的浓醇。
树叶像懒洋洋的大家闺秀慢腾腾的露出眉目,杏花就开始凋谢了,被微风送到不远的地方情愿地化作春泥。满树倾刻之间成了绿叶的世界,绿叶精心呵护着抖掉一身花辫的小杏儿。
海拔高的原头上天气转暖的脚步慢。夏至节气后杏儿才长成大拇指指头大。
小杏儿按捺不住寂寞,常在绿叶间缩脑探头,引诱得孩子们投去贪婪的目光和伸出细嫩的小手。
大人瞅见孩子们大口地咀嚼毛杏,就不由自主地流出涎水来,证实了“望梅止渴”的典故。
绿叶的频频招手,小毛杏儿的蠢蠢欲动,招惹来一群一群的麻雀和叫不上名字的鸟儿,经过不断的呼朋唤友,杏树就成了鸟儿乘凉、栖身、开展娱乐活动,谈情说爱的乐园。
杏儿成熟的时候麦子也成熟了。乡亲们把杏儿、麦子的成熟说“黄了”,的确是很形象的。本来杏儿成熟的颜色黄里透红,麦浪在阳光下翻滚呈一片金黄。
金秋季节杏树把累累果实早已无私地奉献给人们,就委托瑟瑟秋风把自己身上的黄叶摘去,留下一身的轻松。
绵绵的秋雨细心地洗净杏树的浑身,鼓励杏树抖擞精神迎接即将面临的寒冬。
冬天老北风气势汹汹又毫不留情向杏树发起袭击,往往刮得杏树“呜呜”地吼,在漆黑的夜晚听起来更吓人。
叔叔睡的一间房子门窗正好对着杏树,门缝差不多一指头宽,窗子是木条做成拳头般大的方格,上面糊了一层麻纸。
有时我和叔叔睡在炕上听到北风刮树的声音,好像一种怪兽隔着窗户纸吼,就身不由己地往叔叔身上靠。
叔叔曾说他年轻的时候那杏树就差不多像吊水的木桶一般粗壮。如今推算杏树的树龄至少一百多年了。
总之,叔叔家的杏树,我既迷恋又敬畏。
家乡地方由于干旱缺雨,杏树、柳树、榆树等虽然常见,但高大的确实不多。
因为生计的缘故出外打工几十年,跑了许多地方,也见过许多大树。
陕西黄陵县轩辕庙院里的“黄帝手植柏”据说生长了五千年。我亲自和朋友试了,七八个人方可抱拢,是我心目中最大的柏树。
而叔叔家的杏树,则是我所见到的最大的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