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今天,都会想起这首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列车向着家的方向奔跑,像个在外疯玩了一天的孩子,急匆匆的样子。窗外细雨蒙蒙,油菜花一片片点缀在墨绿的梯田上,像黄色的菊花,祭奠着青山。四月的清明,青草依依,繁花满目,心情却如这天气,衬托着节日。
昨夜无梦,近几日,故去的亲人也没有托梦嘱我。丰衣足食的今天,想必另一个世界更好,并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他们悠闲的生活了。
节日,是祭,更是忆。平日忙碌,俗事满满,也只有这个节日,才能想起故去的他们,故去的记忆,故去的青春。
小时候跟着谁长大,这一生就和谁最亲。带我长大的爷爷奶奶,已故去三十多年,那些成片的亲情,早已散落进泥土里,村头田地里,青冢上的柳树也有碗口粗了。千里之外,能看到它随风摇摆,是招手,是再见,是牵挂,是思念。这么多年,树一直矗立在那里,虽记忆变得模糊,而根却扎在心里,一起随风摇动。
小时候,成了遥远的过去。村子,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如今都封存在在照片里,相册里。如贺知章的回乡偶书所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些年,偶尔回去一趟。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邻里那些长辈,纷纷老去,回去一次总有人不在了,旧址上盖了新房。孩童们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聊起过去的故事,他们摇摇头,并不知道。
一起背书包上学的邻居,同龄同班同桌。每每想起他,和鲁迅眼中的闰土一样,那个少年的他,那些追逐打闹去学校的往事,历历在目。可是,上次回去,却听说,他被一场痨病带走了,留下了孤儿寡母。清明,故乡的记忆里,都是离别。
其实,离别的不单单是亲人,还有青春。年龄虽有各段的好,却总忍不住去回忆过往,尤其是那些青春烂漫的日子。
昨日,中学母校为庆祝建校七十周年,发布通知,让回忆在学校期间的往事。一下子就跳出来许多的回忆,二三十年过去,那些一起爬楼夜读,小树林里初恋,竟然细节都能记得起。小时候真傻,竟然盼着长大。这句话,算是慢慢地理解了。后来听说,有些同龄的同学,或意外或病痛,着急地先上路了,田地里堆起了新的土包,插在土里的柳木开始发芽。清明的节日,祭奠那些逝去的青春。
列车急驶在铁轨上,开始怀念那时的绿皮火车。慢悠悠向前,咣当咣当的声响伴奏着旅程。到一站休息一会,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而如今,太快了,快的没时间驻足。列车停站,下来抽根烟,却被列车员呵斥声赶回来。心有不甘,却也无奈,心里好想留下,走到哪算哪。可是,。
此时,耳边又响起了下半句。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窗外,青草依依,细雨蒙蒙。远处,白墙青瓦,不知是谁的村子,酒家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