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当初不曾错过

今日的山河,都市化脚步从未如此急迫:县忙着变成市,乡镇慢着变成县,村庄忙着变成乡镇…在此过程中,比环境破坏、古建筑物损毁更可悲的是古朴的人文情怀节节败退。

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守孝悌,尊友邻…三侠五义,行侠仗义,江湖情义变得令人无比怀念。

孙少安蹲坐在桥头石板上,回想起当年田润叶偷偷塞给他的纸条:少安哥,我愿意一辈子跟你好。幡然醒悟:人活于世间,需要这种情感,超越了友情,超越了爱情,甚至超越了亲情。

早上洗车,偶然发现后座上夹着一张纸条,拆开看,一串手机号码,落款:子矜姑娘。这张怪异的字条从何处来?

我坐在车里,手上端着字条凝眉细想,往事涌上心头…


去读大学之前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信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大致意思是说:她是和我关系要好的姑娘,从小就特别希望有个哥哥,观察周遭男孩,我最有当哥哥的气质,所以要认我当哥哥,亲哥,歃血为盟的亲哥,如若有意,速回信。落款:子矜姑娘

对信的内容我毫无兴趣,不过她落款的名字让我却记住了。子矜,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少爷我,自幼行侠仗义,有古君子之风,凭侠义立足于江湖…(好吧,此段忽略)

在中学时代,升华微妙的少男少女关系最俗套的做法就是认亲,认姐姐,认妹妹,认弟弟,认哥哥,还有认长辈的,高中有个女生“舅舅,舅舅”的喊了我三年,帅气的男生外戚成群。

少爷我十分烦感这样俗套的认亲,摆明了就是陪着花枝滥颤的小姑娘玩过家家,有些不要脸的男生见着女生就姐姐姐姐的喊,还按顺序排号,从一姐、二姐…一直喊到十八姐,把自己弄得像贾宝玉似的。

也曾有几个女生要我叫她姐姐,我就不叫,她们说:你比我小,该叫姐姐,总不能让我喊你哥哥吧!我说:少爷我凭侠义闯江湖,我是萧峰,不是李白!

子衿姑娘,悠悠我心,她知我是萧峰,正称她心意,她期望有个萧峰哥哥。宴席间,萧峰接受天下英雄拜跪之际,挥手一指,淡淡一句:这是舍妹!子衿妹妹羞涩的掀开垂帘,走出屏风,俯首作揖…

也有三五个姑娘要喊我哥哥,少爷我行侠仗义,懒得搭理她们,喊一声哥哥就名正言顺的要求你帮她买早餐,这种亏本买卖我可不干。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揪着衣角喊哥哥也好,写信表白也罢。少爷我行走江湖以仁义为重,不可多情。你我本非同根深,哪里来的哪里去,吧!


我没有耐心读完那封信就急着把它塞进垃圾桶里,只记住了最后的落款:子衿姑娘。

缘浅,缘深,缘聚,缘散。相识相聚,相缝相离别,皆因缘分。

三天前,午饭后我把车从车库倒了出来,行李放入后备箱,准备启程回厦门。父老乡亲们扎堆站在马路边朝我招手道别:路上担心点,慢点开车!

忽然,三个光头大汉招手拦车:你车有过县城不?搭个车。我打开车门手一挥:上车!

坐我边上的人我认识,老混混一枚:光头、刺青、大金项链。他说按辈份我该喊他叔公。后座上的两人也有几分面熟,十里八村的老混混:光头、刺青、金项链!

后面那光头问:兄弟,你车是要去哪里?

我答:直接去厦门。

“哎呀!这可巧了,赶紧叫那谁把车票给退了”。他让我稍等,还有一个人要上车。

可我有自己的打算啊:把音箱开到最大声,高速上一路唱着歌回厦门。我总不能对着三个光头大汉唱情歌吧!

”呃…不行不行,我在县城还要载人,坐不下了,你们只能坐到县城”

“哦…那就算了,那车票就不退了”

三五分钟后,后座大汉朝着一个袅袅婷婷走过来女孩招手:这边这边!

我回头一看:哎呀!好水灵的一个姑娘!好像有点面熟啊!

“呃…那个,那个…你们是都要去厦门吗?”

“没有,我们不去,就她去,我侄女”后座大汉指着那女孩说。

“噢…就她一个人啊!我还以为你们全都要去厦门呢,那那那…那还是坐得下的,你把票退了吧”

到了县城三大汉均下了车,那大汉说:照顾一下妹妹,我回他一个OK的手势。

那姑娘依然坐在后排。也是奇了怪了,我从没见过这么不爱讲话的女孩,长的漂亮也不至于如此惜字如金吧!五个小时的车程她只说了两个字,我问她读书还是上班?她说:上班。

她坐在后排,我得专心开车不能瞄眼去看她,一度我都忘记了后座上还坐着个人。我把音箱开的很大声,自己哼着小曲,唱歌提神。

我懒得多搭讪,到达目的地了也懒得献殷勤送她,把她放在一个公交站就算完成大汉交代的任务了。那姑娘下车后,没说谢谢,也没说再见,倒是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就走了。

“嗨呀!真是没礼貌的孩子,怎么也不说声谢谢啊!”

最后她对着我微笑那几秒钟,我更加确定了,这姑娘肯定见过,以前的校友。

见过就见过吧!少爷我的校友多了去了!没礼貌!

这几天都没有用车,最后坐我车后座的就是那个“没礼貌”的姑娘,回家之前我做过车内清洗,最近也没有其他人坐过我车后座。这么一推理,我可以确定这张字条就是那个“没礼貌”姑娘留下的。

不会吧!难道她就是那个九年前给我写信的子矜姑娘?悔恨当初把那封信丢到垃圾桶去了,不然把字迹一对比即可真相大白。

不会这么巧吧?

我该这么办?

还扔垃圾桶吗?

少爷我…………

好吧!码完这些字,打电话…

(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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