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的快乐时光

回家发现,河边那一片松软翠绿的草地被开辟成几块菜地了。我看到那黄色的泥土上生长着各种蔬菜瓜果,原本看到丰收是该欣喜的,可我的心情却异常低落,记忆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蜂拥而来的是,我在草地上的快乐时光。

农村的孩子,家里大人管得松的话,是无拘无束的。每天放学归来,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径直来到草地上,开始一天中最惬意的玩乐。

南方的草地是不受季节交替的影响,一年四季,都是一块绿地毯,可以随意在上面嬉戏打滚。娇弱的草以极大的包容心来满足这群皮孩子的好玩天性。

我虽自小体弱多病,但贪玩的性子却没有被压抑。

那时的天是蓝色的,像一块清透的蓝宝石;那时的草地是绿色的,宛若一幅上着诱人绿意的油画;那时的我是快乐的,像一只没被拴住的小奶狗。跳绳、丢手绢、瞎子摸人……那一些现在看来无聊透顶的游戏,却是当初作为农村小孩的快乐来源。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即将与大地告别的太阳,用柔和的金光洒在奔跑着的身影上,悦耳的笑闹声在河边回荡,天边的晚霞,如金子,如火焰,绚烂多姿;似悠闲的老人,似腾跃的猛虎,变化多端。我那天没有参与游戏,反而对河中央的那一块小绿地突然有了浓厚的好奇心,撺掇着小姐妹灵灵陪我去探险。

灵灵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答应与我一起去那小块绿地上探探虚实。在河边脱了凉鞋,随手一丢开,胡乱挽了下裤脚,就迫不及待地下水了。水没过小腿的时候,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我们俩舒服地舒了口气,继续手挽手地往河中央“进攻”。渐渐靠近绿地时,裤脚湿了,我们不约而同地嫌弃说了句,“湿漉漉的,像泥巴粘在了腿上一样。”然后又不管不顾地继续淌着水过河。

终于到达目的地,三四平方米大的小绿地,被河水围绕着,似乎每一滴水经过它,都要跟它打一下招呼,接着往前就去。当年学识尚浅,并不懂得“曲水流觞”这样的高雅活动,也不曾知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优美诗文,只是遵循一个孩子内心最本真的想法,打着滚,翻跟头,抱着又笑又跳,不过一块小绿地,开心得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天开始暗了下来,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人间的烟火借着风,飘飘悠悠地散去、散去。“灵灵,吃饭啦!”“小松,回家咯!”……一声声呼唤像一根根线,把玩得忘记了时间的孩子们,一个个牵引回到自己的家。我也回到河边,一边往家跑,一边扭过头看了一眼草地,没有阳光的照耀,黑乎乎的,仿佛与河水,与天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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