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放假后单洁洁一直盼望着爸爸回来盼望着见到李戈，可这时奶奶又说她要回老家了。奶奶拉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和她去老家玩玩？“乡下那个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洁洁还要上乐团妈你回家好好养病怎么还能把洁洁送去让你照顾？”奶奶已近不得不回老家养病了。“奶奶你回去吧，我还要上乐团排练，有空我会回去看你的。”奶奶无声的笑揭穿了单洁洁的谎话，她的确还要留下，至少不能现在就走。

李戈自从出事后就变得很沉默，呆呆的。

江雪莹还有去少年宫她还要考级，两人都格外珍惜这结伴同行的时光，单洁洁就这样为未来晃荡朝不保夕的日子中奔波，奶奶又要走了。

那天爸爸还是没有出现，她们为奶奶收好行李租了辆出租车。当单洁洁帮妈妈拎着笨重的皮箱在楼梯上看到插着腰等待在楼道口的出租车司机和那辆黄橙橙的小轿车低头接着别扭的提着行李，在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放进了后备箱。用手背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洁洁上车该走了。”“喔！”她把手心里黏腻的汗摸在裤子上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列车。

一路上她的脑袋像放空了，嘴里不断无声的重复“奶奶要走了。奶奶要走了。”没有悲伤也没有离别时的不舍，此时的她像傻掉了一样。知道妈妈和奶奶坐上绿皮火车使出站台单洁洁看着那个大家伙很久直到它变成一个小点，知道消失。她还是没有离开，在站台转悠很久，四通八达的线路交汇在这里。很久以前她朦胧的记得爸爸妈妈带她来的火车上有一对带着孩子来看病的夫妇。是半路上车的，都不是老乡而且是去看病的眼里有些试好和淡淡的戒备。所以一路上他们虽然做对面却没怎么说话，可在妈妈怀里睡觉的她醒来就盯着对面比他大一点的小孩看那个小孩也同样盯着她。后来他们一起下车了，那个小孩有五六岁还被妈妈抱着，可能太秀气了看不出男女。现在那个看病的小孩应该有十几岁了，和江浩差不多大吧？不知道他的病治好没有。

应该已经治好了吧？

不知道妈妈和奶奶到哪里了？

应该不会太远吧？

奶奶的行李太多她根本提不动所以妈妈打算送她回家，也好放心。妈妈还是那个善良。她把单洁洁托付到对门江雪莹家，每天到哪里吃饭。

过了一会铁道管理员来接下一班的火车，也把单洁洁清理出去。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又一辆火车进站了，他回头看去，人群在铁道管理员大声的吆喝催促下张皇失措的涌出车厢，有的人甚至行李卡到里面急的满头大汗。

过一会儿这里就会黑压压的以前。

再过一会儿这里就会再次冷清。

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她想问爸爸为什么不是，努力生存？

后来成年的单洁洁终于明白爸爸的用心，他是想让自己看到残酷后面还有温暖。

后来她做公交车回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她没有心情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吃东西，她想爸爸每个月都应该有打钱来，因为自从他离开妈妈又不上班以来他们的生活过得还不错。所以在妈妈骂爸爸的时候单洁洁并不认同，他还是个很好的爸爸。

她狠狠的挖着西瓜，再也不用和别人分了！自己吃一个！单洁洁大口大口的嚼着心烦意乱，没过多久她就放下西瓜走到奶奶睡觉的阳台，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她会想着奶奶刚来的时候为了自己和庄宇杰的妈妈对骂了半个小时，回来又理直气壮的说道“谁让她欺负我的乖孙的？”当时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奶奶。现在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她这样想着忍不住扑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奶奶的到来极大的打开了她自我，闭塞的世界也分担了妈妈的工作，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了。在当时还没有洗衣机的情况下要洗好晾干全家人的衣服基本已经让这个老人忙活好半天的了，可没有人表扬他给她发工资还有奖杯。朝夕相处让她忽略了日渐衰老的奶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不停。什么时候变老了。

她哭累了找了张卫生纸擦擦脸上的眼泪还有鼻涕，开始在屋子里转。她一样样的看，把它们记在心里。奶奶临走前还整理过一次。摆放整齐的杯子，桌子上电视剧上雪白的桌布，每样家具上面都一尘不然，还有柜子里晾干收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奶奶身体不好，今年夏天就没有拆洗被子，不然两人就还要提防夏天时不时的阵雨跑着到楼栋前的树上收被单了。

单洁洁一样样的看，想把它们记住，吃进心里。

中午对面江雪莹的妈妈来叫自己到他家吃饭，她推脱说有零食吃，可她说“零食怎么吃的饱，在怎么也是顿饭，你还能吃三四天零食呀？那妈妈让我管你几天饭她回家看你瘦了还找我的事呢！”单洁洁投降了！她家的零食不够她坚持到妈妈回来，早晚都是要去的。进门她看到他们家收拾的很整洁“你们要搬家吗？”“嗯，过些天过户后我们就带着雪莹会老家了。”单洁洁这才想起来她妈妈的蛋糕店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经过几次才发现盘给别人来发廊了。她小声嘟囔“干嘛要走？”她爸爸当过兵豪爽的笑着“在这挣点钱过得还行回老家就能过富人的日子了，这里过得一般回老家人家一看就跟发家了似的。”“雪莹没有本地户口，将来考学怕教材不一样吃亏了。”她妈妈说出了重点，可单洁洁还是没有想通，如果要考大学到这里学别的地方教材才起吃亏呢！再说这房子在交几年税不就有本地户口了吗？真不知道大人怎么想的。

单洁洁并没有对江雪莹的妈妈怀有偏见，他们很热情，吃过饭后两人来到了江雪莹的小房间。两人没有说什么，江雪莹带着她看自己的各种的卡牌，贺卡，徽章，单洁洁问她那一个个奖杯证书的来历。从少年宫练到比赛，从学校聊到中考。这才是她的好姐妹呀。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家睡觉和江雪莹穿在衣服躺在一起聊到很晚，第二天迷迷糊糊睡到早上才匆匆吃完早饭一起咋咋呼呼骑着自行车去了少年宫，真不该又睡了一会儿。

那天放学后她带着江雪莹来到水库边看到了李戈，他看到走来了个女生有点排斥，他没有过来。“你知道他吗？”“嗯，听说过。你怎么认识他的？”经常看到他们在后窗叫班上后排的不好好学习的男生……“呃……。”单洁洁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李戈的事情，并非不相信江雪莹，而是她感觉说出来是对李戈的伤害。“以后在告诉你吧？我们把车子停到这边过去吧？”“李戈，这是我的朋友江雪莹。”“哦。”抬头看向两人笑了笑说“坐下吧，不脏。”湖面比别的地方要凉快点，湖面不时传来阵阵凉爽的风。夕阳温柔的余晖照在三人脸上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长亭外，古道边，一片芳草碧连天。城外湘笛鸣翠柳，夕阳山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