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首歌还蛮洗脑的,偶然间听到一间店在播,一下就把主旋律给记住了。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嗯,之所以洗脑,不仅因为旋律比较悦耳,容易被记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把心声描述出来了。我觉得年少时,每个人都有一个藏在心里的人吧。TA可能篮球打得特别好,可能数学题解得特别快,可能只是在楼梯、走廊的某一个瞬间对你若有若无地笑了,但你啊,像枯树逢春,就那么不自觉地闪了心思,把那个人,裱为眼光所到之处唯一的画,在所有跟他同呼吸的时光里,信奉自己是他优秀行为的取悦对象,甚至暗自庆幸,自己隐藏得如此好,方便日后被动失恋时能表现得云淡风轻。
如果所有异性都相互吸引,永恒地男女配对,那么“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谚语或是古话就可以真的支配我的青春,我也就不用跟此时此刻睡在身旁的唐僧纠缠整整7年。
为什么叫她唐僧呢,这是有缘由的。唐僧嘛,表面冷酷但内心火热,欲拒还迎。
7年前的9月1号,所有中国中小学生开学的日子,她就在理应看开学第一课的那天,彻底地闯进了我的生活。
我们高中坐落在一个山谷里,盛行风每个冬天都会向我们证明山腰养猪场的存在。但校长仍自称为最美高中的校长,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搞懂他的勇气从哪来的?那天早上,我和我的三个行李箱,被爸妈匆忙扔下,草草地告别。看着身边的人经过,无一不是壮实的父亲把最重的行李往肩上扛,娇弱的母亲负责提几个包,孩子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所勉强称得上红墙绿瓦的高中。我爸妈关系不好,他们的婚姻虽然跨越了20多年,但我爸一直是个很花心的主,以经商之名在外和生意女搭档打得一片火热,我妈呢,自从我爸光荣地宣称自己可以成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之后,理所应当地成了家庭主妇。我妈对我爸的“丰功伟绩”假装充耳不闻,我问过她为什么,她只是淡淡地笑着,仿佛眼角的皱纹是她这辈子最威风的勋章。所以他们对我的放养我已经习惯到可以活成女强人了,于是忍不住轻蔑地瞥了一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皙少女,冷漠地看着她吃力地背着可能只装了几本书的书包。
学校里的宿舍虽然真的可以和外面的单身公寓媲美,但对于住在6楼还没电梯的我,实在找不出放声大笑的荣耀感。当我磕磕绊绊一路连拖带拽地把三个行李箱搬上6楼后,位于走廊尽头的宿舍似乎在捉弄我,因为在通向宿舍的走廊上,大大小小堆满了行李。时不时有几个女孩子探出身子对手足无措呆站着的我报以愧疚的目光,“同学,你等等哈!”
“喂,你塞在路中央,我怎么走啊?”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一个个行李箱拖过去时,一个带着磁性的女低音在耳后想起。如果说阴冷真的是一种环境代名词的话,那女低音真的可以让人不寒而栗,起异曲同工之妙。我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头:
留着男生的短发,两边的脑门上刺刺的是被铲平后的青毛,刘海松散地耷拉在眉毛以上,瞳孔是深棕色的,鼻子小而挺,嘴角毫无生气地下撇着,以至于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人情味,这就是唐僧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走啦看我干嘛!”她不耐烦地翻了我一个白眼,径自推着黑色行李箱大摇大摆地向走廊走去。可能是她左手插在哈伦裤的口袋里,脚上蹬着白得发亮的球鞋,头始终保持高昂的姿态,那几个刚才说抱歉的女生迅速把行李拉回各自的宿舍并“嘭”的一声齐齐关上了门。我赶紧拉着行李尾随她,生怕她走后走廊又堵车。
唐僧兀自走向最后一间宿舍,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左右转几下,门就开了。她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见我没有动身的意思,她皱了下眉,满脸惊讶地问我:“你不会也住这间吧?”我脸噌地一下红了,咽了口口水,点点头。她倒吸了口气,无奈地把门推开,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我先进去。我能感觉得到她在我身后摇摇头带来的微弱气流,难道是嫌我穿着朴素?还是面目呆滞?这可能跟我戴着方块黑色眼镜有关。
“你想睡哪个床?”我们的姓氏开头字母都是尾数,所以被分配到最后的二人间,这可能是种缘分吧,所以我一开始尽量保持微笑的脸对她嘘寒问暖假装关心。“我睡右边的,你就睡左边的吧。”接着,她就把黑色行李箱摊开,一件儿一件儿地把衣服拿出来叠好再塞进床头的衣柜里。看她娴熟的叠衣技巧,猜想她肯定是个家务能手,这下宿舍的保洁问题就有着落了。
“你在家经常干家务吗?”我试探性的问,慢慢吞吞地把箱子打开,再把衣服学着她的样子摆好。她镇静地回答:“我在家从来不干家务活。”这下我就奇怪了,她解释说:“我家有保姆。”嗯,空气一下子安静了,所谓的无形装什么最为致命,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后来,我问她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她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啊,很大妈。”听到之后,我一天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