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黄皮子则拼命向后挤,那凶魃连续咬死了数只之后,再伸手已经够不着那些黄皮子了,就又向前跨了一大步,可它一步刚跨出去,那些黄皮子则又向后缩了一截,凶魃无奈,只好再度向前,如此反复三次,那凶魃就向前跨进了三步。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不对啊!这些黄皮子虽然说论单只不是凶魃的对手,可就算打不过,也完全可以逃走啊!这迷窟之中四通八达,还有些小窟窿只有碗口粗细,只要那些黄皮子往里面一钻,凶魃就算再厉害,还能将山崩了不成?
刚想到这里,忽然发现那些黄皮子开始移动了,不是一只两只,而是分成了两大群,一大群直接蹿了上去,呼啦啦就将那凶魃给围了起来,而另外一大群,则顺着石壁溜到了那凶魃进来的通道口,争先恐后的钻了进去,一只压着一只,一只摞着一只,眨眼的功夫,竟然生生将那个通道口给堵了起来,而且每一只都是脑袋向着里面,咋看上去,就像是用无数的黄皮子脑袋砌了一堵墙一般。
我的脑海之中轰的一下,顿时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些黄皮子并不是怕那凶魃,刚才四散奔逃的场景,只不过是诱敌深入的伪装,现在那凶魃前进了三步,已经中了它们的埋伏,只怕再也别想出去了。
这一明白了过来,我更是一阵阵的心寒,这些黄皮子都成精了吗?怎么会有这般的智慧,这他妈连孙子兵法都用上了啊!先是大军聚集,在气势上先赢了一局,这是先声夺人,振奋军心,随后故意牺牲了几个黄皮子,引诱那凶魃一步一步进入了包围圈,这是诱敌深入,同时切断对方退路,并且一致将脑袋对着凶魃退走的方向,可攻可守,简直比人类的军队对垒还要精彩。
九岁红也明白了过来,轻轻的咦了一声道:“这些黄皮子好聪明,竟然会排兵布阵了!不过也不奇怪,人类许多技能,原本就是从各种动物身上学习的,比如大名鼎鼎的五禽戏,就是模仿虎、鹿、熊、猿、鹤五种动物的动作而成,船原先就是模仿鱼儿的身体所建造的,动物给了人类无数的启发,也许以前的战争,就是引进了这些动物的战争模式也说不定。”
我瞟了一眼九岁红,轻声道:“我看咱们还是趁它们互相攻击的时候,离开这里吧?不管谁赢了,对咱们来说可都是噩耗!”
九岁红转头看了我一眼,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意思?这种机会,一辈子也许只有一次机会观摩,错过了这一次,你觉得我们还能看见这等场景吗?人活着,就得不留遗憾,要是今天我们不看个仔细,等到我们老了,回想起这一幕来,你不会后悔吗?到了那时,可没有后悔药买!”
“再说了,万事有我呢!你怕个什么劲,咱们再看一会,这凶魃身大体强,就算要输,也得好一会周旋,黄皮子更是有上千只之多,一时半会灭不了,我们只看到它们分出胜负之时就离开,胜负虽分,要定生死可能还得一段时间,足够我们逃出这里的,你放心好了。”
我哪里放得下心来,可这九岁红刁蛮任性惯了,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我又不敢离开她独自离开,只好憋着气不理她。
九岁红却不以为然,一句话说完,就转头过去继续观看了起来,而且看的眉飞色舞,兴奋异常,我心里嘀咕,这九岁红虽然美艳火辣,可刁蛮骄纵,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谁要是娶了她,也算是倒了血霉。当然,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嘴上绝对不敢说的,惹得这位大小姐恼怒了,天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洞穴中那凶魃的嘶吼声不断响起,黄皮子大军的叽叽之声更是嘈杂吵闹,伴随着击打声、撕咬声、血花飞溅声,响成一片,我也忍不住再度探头向外面看去。
这一看之下,更是目瞪口呆,只见那些黄皮子竟然分成了几十层,从里到外,一层又一层的将那凶魃围在其中,最里面的一层纷纷弹跳而起,一道道黄光疾箭一般的射向那凶魃,一扑到凶魃的身上,就四处啃咬,一被打落,立即翻身蹿出去,让开地方,让后面紧随而至的黄皮子们继续扑上去撕咬,无休无止!
而那凶魃则也是凶悍到了极点,仗着皮粗肉厚,又力大无穷,两只长臂不停挥舞,将飞身扑向它的黄皮子大部分都扫落在地,就在我探头看去的时候,正好一只黄皮子凌空扑至,却被那凶魃一把抓住,两手一撕,直接撕成两片,随即双手直拍,啪的一声响,拍住了另一只弹跳而至的黄皮子,它力气多大,双掌拍击之力实在恐怖,这一拍之下,竟然将那只黄皮子生生拍死,腹腔也因为受不了这巨大的拍击之力,肚破肠流。
即使那凶魃再是凶狠,可它面对是数以千记的黄皮子,杀了一只两只,根本于事无补,双臂挥舞的再快,也只能挡得住一部分的黄皮子飞扑,除了被它扫飞打落的,仍旧有为数不少的黄皮子扑到了它的身上,这些黄皮子灵活到了极点,一落到那凶魃的身上,就在它身上到处游走流窜,专门捡皮薄毛少之处下口,特别是凶魃之前被我刺伤的那只眼,那把蝴蝶刀不知道被凶魃丢哪里去了,可眼珠子却是废了,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更是引的那些黄皮子疯了一般的扑咬,只是那凶魃对面部防守甚严,那些黄皮子虽然众多,到目前为止,却没有得手的。
我看的心惊肉颤,这黄皮子和凶魃之间的厮杀,竟然丝毫不比人类之间的厮杀差劲,论规模论惨烈程度,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那些黄皮子前仆后继的冲上去,丝毫没拿自己的命当回事,这太可怕了!也就是遇上了那凶魃,如果是围攻我和九岁红,估计我们连三分钟都撑不住。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黄皮子终于突破了那凶魃的防线,直接顺着他的后背蹿上了肩头,猛的又一蹿,到了它的头顶之上,一低头一口就咬在了那只残眼之上,顿时疼的那凶魃惨嘶一声,一把将那只黄皮子抓了下来,奋力一摔,直接撞在石壁之上,噗嗤一声,鲜血喷溅而起,那只黄皮子被生生摔成了一团肉饼。
可那凶魃的弱点,也彻底暴露无疑了,它对前面的攻击防守的很好,后背却是它的弱点所在,一是目不能视,看不见后背的情况,二是手臂虽然孔武有力,却不够柔软,抓挠不到后背之上的黄皮子们,这样一来,那些黄皮子总算是找到了罩门,纷纷顺着它的后背往上面蹿,转瞬之间,那凶魃的后背之上已经爬满了黄皮子,一个个的就像长在那凶魃后背上的肉包一般,而且不停往上窜,看起来就像是在不停的蠕动一般,十分恶心。
而地面上的黄皮子则还在不断的往那凶魃的身上扑,凶魃那只伤眼被咬了一口之后,鲜血又流了出来,又接二连三被从后背而上的黄皮子咬了两下,更是疼痛难忍,刚一抬手拍打脑袋和双肩上的黄皮子,却又有数只趁机蹿起,直接一口就咬在它的咯吱窝上,那里皮肤相对薄弱,也没有厚实的长毛掩盖,这几口一咬,顿时就被生生撕出两个血洞来。
那凶魃惨嘶一声,奋力扑打,奈何黄皮子越扑越多,片刻之后,几百只黄皮子直接将那凶魃覆盖了起来,在我们这个方位看去,就看见一个硕大的黄皮子堆,无数只黄皮子乱蹿乱钻,就连被覆盖在里面的凶魃的嘶吼声,都似乎沉闷了许多。
我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猛虎架不住群狼,而是对这种场面,心生惊惧,虽然说黄皮子和凶魃双方都不是啥好玩意,双方谁死了我都不在乎,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场面会这般惨烈,说实话,我看的忍不住有点反胃了。
九岁红见我的脸色十分难堪,悄悄将嘴巴贴在我的耳朵上道:“你难过个什么劲,这就是大自然,在自然之中,物竞天择是正常的,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食物链,物种才不会因为没有克制而肆意蔓延。”
“你想一下,这凶魃是在周文王墓中的,周文王死了几千年了,这东西不会真的活几千年吧?虽然我说它是魃,可实际上这名字是我胡乱起的,究竟是不是,我也不能确定,现在来看,这玩意有血有肉,知道痛楚,应该就是一个我们叫不出名字来的凶兽,是可以繁殖的,一代一代,直到了这一只,要是这玩意没有了克制,再生出小凶魃来,小凶魃再生小凶魃,到了最后,人间会成什么样子?”
“这些黄皮子就是它们的克星,而黄皮子到了外面,又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天敌,这样就循环起来了,一环扣一环,自然界才会平衡,这就是所谓的平衡之道,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