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赴火场救他,却发现残酷秘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 | 阿泽  图 | 花瓣网



2015年1月29日,北京百荣商城大火燃烧了整整71个小时,同时被烧成灰烬的还有我的爱情。


                                    01


小年那天下午,我坐在回家的动车上,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回忆这些年的点滴,感叹世事无常。

现在北京到淄博三小时而已,想我07年来北京的时候还没有动车,最快的火车也要八个多小时。

握着手中温热的水杯,透过沾满氤氲水汽的车窗玻璃,看了这浮华的都市最后一眼。北京——这座留下我七年青春和爱情的城市,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爱情始于水灾、终于火灾。也许这是我平凡人生中,唯一不平凡的地方了吧。


                                    02


2007年济南7月18日特大洪水时,我在济南上班,刚刚在山艺毕业的我留在济南做了一名设计师。

那天是周三,难得天气不算热,我们几个赶完一个case,加上刚发了工资,决定去血拼庆祝,顺便买了雅诗兰黛小棕瓶、娇兰水合面膜犒劳一下最近因为熬夜变差的肤质。

在济南高级商圈购物自然要去银座地下商城,岂料竟遇到了改变我人生轨迹的718特大洪水。

女生购物总是慢条斯理的,虽然早上九点多出门,还是逛到了傍晚时分,觉得饿了才不舍地往外走去。

离开商城没多久就遇到大暴雨,随意买些快餐,又回了商城,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们陷入险境。

五点多的时候,开始有水灌进地下商城,大家还不急不慌地逛着,岂料水位上涨很快,转眼就没过了脚踝,一时间人人惊慌失措,拼命往外挤。

还没跑到出口,积水眼看就要没过膝盖了,行走起来阻力很大,有人喊:“手拉手一起往外走”。不时有哭喊声,尖叫声和咒骂声从不同的地方传过来。

“我能拉着你走吗?”怯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瑟瑟发抖,用无助的眼神恳请我的帮助,看得出是过于害怕无法走动了,同事一把拉起她,尽管平时自诩女汉子,可毕竟是女生,难免有些吃力。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把手给我!”不由分说,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拉住我的胳膊。

“不要慌,听我口号。左、右、左……”,他一边喊着,一边坚定地拉着我们往安全通道走。

到商城出口,积水已经没过了腰,慌乱间,同事的包掉了,她下意识回头去抓,抓了个空,想回头追赶的时候被我们拽了回来:“不要命了,先出去。”

她带着哭腔说:“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全没了。”


我大骂:“命要紧钱要紧?赶紧走!”

出来后没多久,就见水位越涨越高,转眼地下商城的出口已淹没在积水里。跑得慢的、冲进去趁火打劫的,好多人没有出来。

七月的济南并不冷,但这场暴雨伴随着生命的离去还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大家不晓得怎么办,只能拼命往高处跑。

身边有人突然消失,掉进了下水道。树上的人掉下来一眨眼就不见了……生命的脆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我们连哭的时间都没有,抓紧每一分力气拼命往高处跑。短短数小时,好像经历了漫长的一生。

那个男生一路紧紧拉着我们的手,说我们都会活下去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幸运的是,我们虽有擦伤和财物损失,但都活了下来。


                                  03


我想,那个在绝境中勇敢的侧影,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第二年,我接到了北京的工作邀请,欣然前往。

怀着对帝都的向往,我工作之余跑遍了北京的每一个角落。

居然好几次遇到了他,那个洪水中勇敢的男生。

那次在地坛,他居然一眼认出我:“济南洪水中,厉害的姑娘。”

当初厉声喝止同事去捡包的行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少有小姑娘在那种时候还那么镇定的。”他笑道。

“看来,剽悍的第一印象是深深印在你脑海里了。”我摊摊手。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说错话了,请你喝奶茶赔罪可好?”

“我不喝奶茶。”我傲娇道,“本姑娘只喝老北京酸奶,瓦罐装的那种。”

“好好好。”他大笑,“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喜欢老北京酸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没有问对方的姓名,也没有留联系方式。大概因为缘分尚浅,下一个转身,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岂料,后海旁小胡同的爆肚摊边,城郊火爆的夫妻炸酱面馆里,我们竟再三地遇见。每次都笑笑说一句“真巧”,就没了下文。

直到在地铁,我们居然同样坐反了路线,慌慌张张下车时,再一次遇见,终于一起赶上了正确的地铁,相顾大笑,这次终于留了彼此的QQ号,那时候,微信还没普及。


                                  04


大城市的工作压力是巨大的,无休止的加班、改不完的方案,客户和老板永远不能统一的意见……

好在,努力终有回报,我从城乡结合部搬到了市里,从十几人合租隔断间,换到了两人合租的公寓。

那次搬家,居然又遇到了他。

我们在同一小区,这缘分,怎么说呢?

确认他单身的时候,我想,是爱情到了吗?

那几年的酸奶格外甜蜜。假期我们带着自己榨的果汁在图书馆分享喜欢的书,牵着手走遍北京的大街小巷,在青瓦红墙下拥吻。

我们做了一切热恋情侣做过的事情。

终于,在确认关系第五年,我们约定去见彼此的家人。

“我老家很偏僻。”他说,“条件简陋,怕你住不惯。我爸妈没来过北京,这样吧,我把他们接过来,大家见见。你要是喜欢,就一起去你家过年可好?”

我很感动他的体贴,为了让两位老人开开心心玩,我们做了大半个月的攻略。

不能太贵,老人会心疼;不去郊游,自然风光乡下有的是;不去太现代化的地方,老人家不习惯;不能太累……

他时常抱着我感慨:“夫人如此能干,我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娶你为妻?”

“还不一定呢。”我嗔道。

“一定会的。”他坚定的看着我,“很快的。”


                                    05


也许是有了爱情的温暖,记忆中那个冬天并不寒冷。

两位老人淳朴、拘谨,带了满满的土特产给我们。

出去玩的时候一个劲儿地要求省钱:“听说大城市房子贵,你们攒着钱买房子。”

“闺女,委屈你了。”阿姨拉着我的手絮叨,“家里没什么能帮衬的,俺们只有这五万。”一边说,一边塞给我一个存折。

我大惊,这也许是他们一生的积蓄,怎么能要?

不料,老人认定不收钱就是没看上他们,我只得拿着,心想等以后寄回给他们,也就是了。

世事弄人,不是那场大火,我不晓得何时才能知道真相。


                                  06


回想起来,其实一开始就有迹象,老人到北京后,他总是遮遮掩掩,不让我去旅馆看望他们。

我很奇怪,但因为那时正在跟一个大单,忙得很,他解释怕我看了父母的卫生习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便也没多想。

那天,他带爸妈去逛百荣商城,说是西单太高档,老人觉得格格不入,还是去百荣自在。

听到我抱歉地说要加班,他仿佛如释重负:“没事的,你下班别过来了,你需要休息,爸妈逛一天也累了。”

巧的是,那天因为客户有事,加班取消。

八点多听说百荣着火,电话打不通,我一着急,去了现场才知道着火的是仓库,并没有人员被困。

我又气又急,满街乱转的时候,看到他们一家人,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和小孩,说说笑笑在冷饮店吃甜品。

我冲进去确认他们是否安好,却发现他们见到我很是慌乱,小孩在他怀里甜腻腻地喊着:“爸爸”。

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直响。

“他有孩子?”

“难道他离婚了,带着孩子?怕我嫌弃没说实话?”

我胸中的怒火瞬间爆炸,很想大声质问他,刚喊出他的名字,见到孩子滴溜溜的大眼睛,多年的教养让我强行压住了怒火。

勉强镇定地打了招呼:“一家人出来玩啊?”

“是啊是啊,爸爸一年才回一次家,我和妈妈都可想爸爸了,爷爷奶奶也是。”孩子依恋地把头埋进他怀里。

我不禁疑心大起,这是,还没离婚?


                                  07


我心乱如麻,匆忙找了借口离开,他追上来,急急拉住我要解释。

“让我静静。”我愤怒地甩开他的手,“我会给你解释机会的。”

然后,我三天没有见他,忙到昏天暗地,想用工作让自己冷静下来。

之后,在我们的爱巢里,他诉说了全部过程。

他高考后家里太穷,上不起大学。村里有户做生意的人家,颇有些积蓄。家里只有一个闺女,小时候发高烧,反应慢半拍,俗称“有点轴”。

丈人家提出包学费,条件是结婚、对闺女好。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两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因为不到年龄,没有领证。

岂料就一个多月,妻子居然怀孕了,老家不兴打胎,孩子就生了下来。

为了早日自立,他只在过年回家,假期拼命打工。

“我们没有领证,算不得合法的夫妻。”他泪眼婆娑,“所以,法律上,我是单身,没有骗你。”

我心里一阵恶寒。

那个女孩,每年只在过年见他几天,平时都在照顾公婆孩子,近十年的付出,只得到一句“不是合法夫妻”。

我心如刀绞,五年的感情,说能立刻割舍是假的。

但我见过太多痴情的小.三,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骗的,都没有好下场。

我小学时爸爸出.轨,爸妈争吵了几年后还是离婚了。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变成伤害过我的那类人?

说到底,男人不过是自私罢了,今天能为了我,说陪他度过最难时期的发妻“不是合法夫妻”,明天有了更大利益诱惑,焉知不会抛弃我?

虽然很痛苦,我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他。

我告诉他:“我不能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算你是我目前唯一倾心过的男人,也不行。”

几番纠缠后,他竟吼道:“我是真的爱你!你看,你也是外地人,我要是为了北京户口,干脆找个北京姑娘,不是一劳永逸?!”

我终于明白,自私是他的本质,那些美好的过往,不过是没有触及到他利益的包装。

为了摆脱纠缠,我辞职回了家。反正,这几年的存款,足够我放松一段时间。

动车开始进站,我收拾好心情,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幸好,在婚前知晓了真相;幸好,小时候的伤痛让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格格说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从一段错误的感情里抽身,虽然有阵痛,却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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