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故事征文|午夜食堂 血橙】

总想把食物与故事写一遍,来纪念那帮疯狂的少年。

 不知道算不算晚,听说血橙已经下市了,家人立马给我寄来两箱,说我这么懒的人记得多吃水果。我给继继打电话,边剥着皮边调侃着最近的生活。比如即将到来的新番,繁重的课业,心爱的女孩……心血来潮的瞬间,我问继继,那个女孩怎样了?继继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淡定的跟我说了句:友尽。

 中学时期,我们身边总有一个没脾气的朋友。他可以陪你从学校骂到老师,从游戏聊到动漫,从姑娘看到天空。记忆中你每次想起他的脸,那张看不到眼睛的镜框里透露出一种呆萌,微胖的体型,还有脸上不可磨灭的青春印记……多年后,你也许早已忘了班上永远第一的学霸,亦或是靠在窗边微笑的班花,但一想起枯燥苦闷的生活里还有一瓶调味剂,你也许脑海中,就会隐隐的浮现出那个小胖子的脸庞。

 原本是一个星期前就能到的血橙,因为一听说要寄到沈阳,所以卖家特地跑回了老家装了防冻装置,将近延迟了一周的时间,到了的时候,血橙早已下市,只能期待明年会再次光临我在北国寒冷且孤独的胃。

 班主任很头疼继继,倒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头疼每次有继继的班会。只要有继继在,所有的主题都离不开动漫和游戏,然而这与班主任所谓的“宁愿头破血流,也要冲向一本的大楼”教学理念完全不符。但也不能拿他怎样,由于继继成绩不算差,而且每逢回家,他都是睡在电脑前的,于是他们就这样相爱相杀了整整三年。

  来到教室某个角落,他要么在嘈杂的环境里做一个安静睡觉的美……胖子,要么在桌肚里看着轻小说,我有时候会在某个穷极无聊的下午和他说着最新的游戏,而有时候又会以男生的立场哈着不可描述的牛皮。以至于在我很长很长的一段灰色岁月中,不曾泯没对明天会有更美好的阳光的希望。不是烦闷,即或无聊,但从没有见过继继有过负面的情绪。或许我们总会认为那些给我们欢乐的人自身也是最大的快乐,却不知道他们在内心越扎越深的寂寞。

 第一次吃血橙的时候,伴有玫瑰香气的味道刹那冲击了整个大脑,像一种清香的气息萦绕在脑海里,仿佛回到了一片自然的原野,风吹过海洋的静谧,带着玫瑰花海的躁动,冰凉里透着沁骨的醇厚,如那夏天荷边撑伞的少女,又像是冬日雪地中舞蹈的精灵。之后思绪拉回现实,只有掌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想念,下一秒食指大动,又吃了一个,貌似没有结束对美食的进击,直到嘴角发麻,才停止了这饕餮之行。

 继继一直这样,作为大家的开心果,缓慢度过疲倦的高中时光。直到,他慢慢,慢慢,慢慢地喜欢上一个姑娘。

 如果不是这个姑娘,继继可能现在还在过着无心且快乐的生活,每天满足与游戏与教室之间,甚至身边多了个陪他一起上自习的女生。姑娘是一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子,叫小q,小q有一点健康的黑皮肤,束起标准的马尾辫,看起来是那么瘦弱,却喜欢穿一件白衣服,有人说小q的家境不好,但谁也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来自卑和痛苦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气和不服输,那种表情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眉宇间。可是,过于保护自己的小q变得像一只刺猬,抖起来一身尖锐的防具,疏远人群,疏远自己,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那种感觉,很痛苦,却又有一种在困境中独特的享受。

 于是继继就这样,在我们诧异的态度中,开始一段艰难的岁月。小q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甚至说女汉子,如果说你觉得卓别林要想追求到花木兰,可能只存在于某些穿越且荒诞的故事中,但又有谁,若不是情非得已,驻守塞外,与西北荒凉的沙尘相伴。但卓别林就是卓别林,他的自身带着一种奇妙的磁场,那种温暖的感觉能让周边变得亲切,让心间的隔阂越来越淡浅,最后,也许真的有可能让那凝固的万年坚冰,缓缓融化。

 每天早上的问候,每次考试后的鼓励,每次饥饿时的零食……诸如此类,貌似没有看到小q态度的转变,听说,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永远在做无用功,每天把石头推到山顶后,石头又会滚下来,然后他又会推上去,可能在我们当时看来,继继就是西西弗斯吧。有人会说你是不是傻,但,这就是青春啊,你可能费劲一切心思去做一件在你后来看来完全不值得的事情,到最后,你也不是真正的赢家,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是为了那段不敢辜负的时光,和那年夏天,微风探过窗,穿过她的发梢,她倚在桌上,嘴角的丝丝笑意在你心里荡漾。

 血橙有别于其它类型的橙类水果,主要有以下好处:促进血液循环,改善贫血的补血良品。促进血液循环的最佳精油,有效改善人体的贫血状况。能温润补血,改善手脚冰冷。对改善肤色,促进皮肤细胞再生,且具清新的香味。能振奋思考及情绪。具有淡淡的玫瑰香味,能增强食欲。

 或许是那一点点的关心像短短的浅浅的阳光,渐渐在小q的内心点开一个小口子,用最微小的力量去呵护那颗冰冻已久的心,让她渐渐靠近,向阳的地方。

 临近毕业,我们有点惊讶。竟然在小q的脸上看到久违的笑容,她突然变得平易近人,甚至是那些讨厌的男生,她也没有在露出过嫌弃的表现。我们望向继继,觉得他在那一刻,散发着让人不易平视的光芒,就像南极大陆的太阳,虽然是最冰冷的地带,但依然渴望着那种温暖的感觉,不要多不要少,刚刚好,就可以了。这,算是,成功了吗!

 一次晚上,我跟继继走在操场散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然后就不可避免地聊到小q的身上了。我问继继小q是接受你了吗,继继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希望能让她有一天接受我,我有点遗憾的摇摇头。小q不像那么简单就同意的女孩子,如果要你等很久,你会愿意吗。继继笑了笑,好啊。

 世界上最快的跑车是布加迪威龙,但它怎么跑也跑不过时光。高考结束,小q迫于家庭的压力,坐上了去西北的列车,陪伴她的,是沉淀于岁月的莫高窟,还是那碗清真的兰州拉面?亦或是另一个少年?继继望着那注定分别的数字,选择留在某个中原小城里。再后来,看到宣传片上的小q,神色里的开朗又是那么真实,或许,那里也许就是她最应该的选择了吧。

 时过境迁,花木兰还是那个花木兰,负长剑立山门,柔波里散射的是泪光里的故乡,还是烟雾缭绕的景况。卓别林还是那个卓别林,他不只属于花木兰一个人,他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他的关怀,于是,卓别林心爱的花木兰,选择孤身前往那处满载自由与牛羊的地方,快乐地在大漠里陪伴4年的荒凉。

 常吃血橙的人,指尖都已留下橙皮的芬芳。血橙本身还有特有的清爽,既能甜蜜枯槁的心灵,也能净化混沌的情绪。

 回家的某一天,和继继出去喝酒,整间只有我一个人对着啤酒吹,继继还像以前那样喝着橙汁。我问他,既然不是未成年人了,还不给面子小酌几杯?继继笑着说,他和小q约好了,他一直等着小q,并且约法三章。大学四年不喝酒就是其中之一,小q说如果他能坚持下来,毕业后会答应继继。然后继继就这么笑着,我也陪着继继傻笑,笑着这个漫长而又充满希望与爱的约定。

 继继现在一定还在那做小城中,躺在床前,望着撒向西北的月光。月光里,他心爱的花木兰姑娘在广寒宫里舞着剑,望向她的卓别林。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生物,但或多或少的带着那么一两个刺保护自己。于是每个人,都不那么遥远,却也不那么接近。但有那么一类人不一样,他们是一个向里面凹陷的橡胶球,愿意用一生的温柔包容保护那些有刺的小兽。让小兽渐渐靠近,而他们愿意默默承受着这份麻麻地却又幸福的痛苦,你愿意接近他们时,会慢慢的感受到这份陌生的却又久违的亲切。

 血橙之所以是红色的果肉,是因为最早的血橙变异了,它带有丰富的花青素,是的,那种花青素,在阳光照射下,显示出那种温暖的红色的,物质。并且时间越久,这份红色愈深厚,真巧,继继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厚”字。这种物质常见于花草中,而在柑橘里却十分罕见。于是,越来越多的血橙出现了。在阳光照耀下,红的那么显眼。

 夜,沈阳,暖气正发挥着显著的作用。橙子和橘子不同,橘子吃多了会上火,而橙子却起到降火的良效。对皮肤干燥非常有效,十分适合在仍处于冬天的我。血橙其性温和,让我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不再烦躁。亦或是那个少年,让我的心与胃暖暖的,幸福度过余下的冬天。

 晚安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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