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是第几次教《我与地坛》,今年却正值感恩节,于是我象个小学老师一样,认认真真地希望这些十五六岁的大孩子们在长大了的时候也能够克服孩子的倔强与羞涩,对父母表示一点点的关心,哪怕是回家洗个碗也好。因为这于我已经是难以实现的愿望了。
早在几年前我便想写点什么,只为我的妈妈。但脑海中总充斥着各种画面,难以将它形成文字,三年了,当我还有一个月将为人母的时候,我也开始特别地理解当年妈妈对我的种种牵挂与不舍。
一直以来,我都离家很远去读书,不是我想远走他乡,而是每次选择学校的时候,我都只考虑到的是自己的喜好与前途,完全没有想过,我的出走,会留下妈妈一个人在家过怎样的生活。在苏州时,一年只回两次家,每次回家,妈妈都会让我躺在她的腿上,开心地说,你回来是我最开心的事,当时的我没心没肺地听过就算完了,对妈妈完全没有回应。但现在回想,当时的她说得是多么的动情,我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值得骄傲的仅有的几件东西。
妈妈走的前一年,我和峰订婚了,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了陌生的山东,在婆家过了一个星期,临要回家了,妈妈跟着我来到了无锡,看了我工作的学校,看了我和峰生活的城市,然后又心满意足地要带着我回老家。要离开无锡的最后一晚,峰上晚班,让我把他的小包送到他的公司。当我送好了东西,坐着晚班的公交车,回到妈妈那已经将近十点,当我轻轻地敲门,还在犹豫她是否已经睡着时,门被迅速地打开了,妈妈拉过我的手,象打量个孩子似的,把我拉进屋,说:“早知道跟你去了,这么晚了,真怕你出了什么事。”天知道,那会儿我已经二十六七了,已经完全是个成年人。可妈妈的担忧却始终放不下。
一晃又是三年,我早已学会了独立的生活,但这三年里我更学会了,和妈妈共同地生活。记得妈妈刚走的第二年,婷婷问我,你现在还会想你妈吗?我心里诧异她怎会这样问,因为我每天再忙都会有妈妈的身影萦绕在脑海,让我或是微笑,或是叹息一声地继续生活。甚至到现在也是这样。要说学会感恩,父母在时,孩子的骄纵似乎都难以让我们感受到父母的艰辛,总觉得父母做得天经地义,没有原因。或许唯有如史铁生一样,才能明白这最为深刻的感恩到底是什么,说它晚,但也未必晚吧,因为一如史铁生的母亲,我的妈妈也让我变成了一个更加心怀温暖,充满善意的人。感恩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