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三大爱好:抽烟、喝酒、钓鱼

奶奶走的那一年是2000年,享年83岁。那时郭德纲还没有火,她不会知道于谦有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她更不会知道于谦的爱好与她的竟如此相近。奶奶的爱好是抽烟、喝酒、钓鱼。奶奶是小脚,不会骑自行车,也不认识字,但她会写三个字“崔、献、云”,那是她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她不解说你是认不出来的。

奶奶爱抽烟

记得最早时她是抽旱烟的,奶奶的烟袋普普通通,黄铜锅,竹子杆,绿玉石的烟嘴,一尺来长,当然还有一个黑色的装烟丝的烟荷包。烟丝是廉价的,奶奶抽烟时发出的烟味很刺鼻,有一股辛辣味,呛人。

奶奶点烟是用火纸,一指宽一搾长的火纸卷。在灶膛余下的火灰上引燃火纸,放在烟锅里的烟丝上,把烟嘴吧嗒吧嗒的抽几下,烟丝变红燃着了,奶奶便美滋滋地慢慢地享受起来。穷人家的烟袋锅一般都比较小,是抽不了几口的,可能为了节俭,奶奶每次也就抽上两三锅。

到了七十年代中期,奶奶改抽了纸烟,开始是大铁桥、丰收、工农牌的廉价烟,后来家里经济好些就固定抽钟鼎了,那时的香烟,是没有过滤嘴的。还记得有一年,一个在土产公司工作的亲戚,给了奶奶一包团结牌子的香烟,奶奶高兴的不得了,舍不得抽放在柜子里,只是偶尔才抽一根。奶奶对我说,这是带金腰带的呀,因为那烟在一头印有一圈金色的细线。后来奶奶发生了轻微的中风,便听医嘱把烟戒了。

奶奶爱喝酒

奶奶的酒量不大,有半斤多点。天冷的时候,她必须把酒温了才喝,她说冷酒伤胃。奶奶把酒倒在小号的盐水瓶内,就是打吊水用的那种玻璃瓶。把小酒瓶,放在盛好热水的大搪瓷缸子里烫着,等酒温了,便慢慢的一盅一盅地饮起来。奶奶喝酒很慢,就着一盆鲫鱼汤,她自己能喝上半个小时。那鲫鱼都是她自己从塘里钓的,奶奶很会做鲫鱼汤,那汤都是奶白色的,很鲜的。

亲戚们,都知道奶奶爱喝酒,春节礼品,一般都给奶奶准备两瓶酒。酒无论好赖,奶奶是要全部留下的,至于馒头、白糖、罐头、烧鸡、奶粉、水果、鱼肉之类她基本不留。家里来了客人,或者改善生活时,奶奶就会把她珍藏的酒拿了出来,供大家痛饮。我如今爱喝酒,就是奶奶熏陶出来的。不过我是不吸烟的,父亲更有节制,一辈子烟酒不沾。

奶奶爱钓鱼

奶奶会钓鱼的时间比较早,她是和邻居正骨医生孙华岳母亲学的。七十年代县城的护城河还没有被垃圾填埋,河两岸到处都是垂柳,河里面还长着菱角。河里的鱼,主要是鲫鱼和白条鱼为主。奶奶钓鲫鱼一般用蚯蚓,鲫鱼吃死钩,往下一点浮,往上一送浮后,鱼竿轻提,鲫鱼就钩住了。奶奶告诉我,提竿早了鲫鱼没咬死,钓不住,送平浮后提竿晚了,鱼早跑了,钓不住,送小半浮时最好,一抬竿十拿九稳。送浮急的,是小杂鱼,送浮慢点,才是鲫鱼。

奶奶钓鱼一般是早出晚归,用手帕包上一些馒头和咸菜作为午饭,西关外的村民基本上都认识她,随便找一家要些开水,馒头就咸菜中午饭就解决了。晚归的奶奶常常是带了几斤鱼回来的,两个姐姐和我经常喝奶奶炖的鲫鱼汤。吃不完的鲫鱼都被奶奶养在院里的大水缸里,全家可以慢慢的享受。八十年代,奶奶还参加过我县钓鱼协会举行的比赛,她是当时唯一的一位女选手。

2008年,我搬过一次家,新居为单元房。老式的家具都处理了,多年收集的报纸和杂志,太占地方也处理了,淘的书也处理了一部分。

奶奶钓鱼时常带的小板凳,我却一直珍藏着,它就静静地放在我的书架上。每次去选书时,我都能看到奶奶用过的小板凳,它静静地在那书架上。

清明节快到了,妻子和大姐已经商量好给奶奶去上坟的日子,我也给奶奶准备好了烟和酒。

我知道,奶奶在等我,在等我的烟和酒。

2019年3月27日。

奶奶钓鱼时必带的小板凳

奶奶钓鱼时必带的小板凳

奶奶钓鱼时必带的小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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