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劫,谁欠谁的债,
千年前的局,只为一场相逢的等待。
壹
雪幻妖,千年寂寞。
我叫雪幻,是天雪山山顶寂寞了千年的冰雪幻化成的妖精,几千年来,只有三只妖在这里,那是绽放的红雪莲,鲜红刺目的颜色是这一片净白中唯一的炫目,她叫赤莲,另一个是冰冷的寒风幻化的妖精,我只知道他叫凌朔,比我在这里的时间还要长。
赤莲是心高气傲的,常常会嘲笑我一身的素白,时常会抱怨雪山的清冷凄凉,她说她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千里之外的繁华世界,而我和凌朔只是静静地看着赤莲纵情地宣扬,我是舍不得她离开的,因为我害怕寂寞,哪怕有凌朔在,可我还是怕孤独。
千年来,我都是嗅着凌朔身上从远方送来的气味来数着日子,凌朔说,每一次闻到桃花的香气时就要知道,我们都长了一岁,只是听凌朔说那是桃花的味道,因为在我和赤莲没出现的时候,凌朔曾去过人间,而我却不知道桃花长什么样子,又是什么颜色,但我觉得,那应该和赤莲一样吧,有火红的颜色,绝美的容颜。
贰
是回忆,唯一涉足。
清凉的水轻轻滑过指尖,我坐在桥边靠在凌朔的肩膀上,看夕阳西斜,微风拂过,风中带来的桃花香醉迷人,我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三年的时间,对于妖来说,不过弹指之间,可这三年比曾经的那几千年过的都要令人深刻,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都没有下山过,与凌朔在天雪山上寂寞一生。
为君动情。
三年前,那时也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我站在天雪山山顶望向远处的风景,凌朔在一旁看着我,赤莲则是化作红雪莲休息,桃花好香啊,它是什么样子的?怎么盛开的?我很好奇。
只见雪沫飞起,纷纷扬扬,一少年鲜衣怒马,随后又停站在我和赤莲中间,我明显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差异和惊奇,因我还是赤莲?
时间凝固,他俯下身,温热的手掌轻抚我的头,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温度,他的温柔深深地印在我孤寂了千年的心上。
他轻轻地说道:“一身素衣,却倾国倾城;在此等待,又是为何人?”
顷刻,我心跳如鼓。
“一身素衣,却倾国倾城”那是他第一次见我,为之感叹。
“在此等待,又是为何人?”几千年来,涉足于此的仅仅你一人啊!
天雪山山顶,永远吹着冰冷刺骨的寒风,寒成了我们的血液温度,而少年用温暖的手唤醒了我孤寂的灵魂。
那少年摘下了沉睡的赤莲,紧紧地握着,而后又晕了过去。
此刻的天气,因为这个外来的闯入者而更加恶劣,我知道,他会像那些贪婪的人类一样,命丧于此,可我不忍心,我不相信他会与那些贪婪的人一样,因为他的眼中是那么的纯净,我拼命地拉起他,我想救他。
“雪幻,你是妖,你是一只雪妖!你属于这里,你不能离开,不然在不久后你会魂飞魄散的,赤莲也一样”凌朔拦住我,我却固执的寻着少年来时的路,走下了天雪山,我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凌朔,冲他笑着:也许,他就是我千年来的等待,他一定会带我去开满桃花的地方。
妖精是不懂情爱的,但却比任何人都要痴心。三年前的那天,我就这样带他离开了天雪山,他醒来后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我叫素幻,我骗他我是无家可归的孤女,借此与他来到了开满桃花的小镇。
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他叫重光,是一个与母亲相依为命并承接他离世父亲生计手艺的猎人,被他摘下来的赤莲,贪恋人间繁华的赤莲,却成了陈家嫡小姐陈涟漪的药引子。
叁
曾守候,满是遗憾。
入春,夜晚有些凉意,朦胧月色笼罩着小镇,我站在茅屋前的小片竹林里,听着虫鸣,而我的重光哥哥正手执书卷灯下苦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重光哥哥母亲离世的时候开始的。
那天,我隔着一扇门,听着重光哥哥与奄奄一息的母亲交谈,“重光,放弃素幻,好好待素幻”只是那个时候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重光把打猎的工具全部收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本的书籍,夜夜灯下苦读。
“重光哥哥,不打猎了吗?想要读书了吗?”他还是那样温柔的摸着我的头,说:“素幻,我要参加科举考试,我要当官,娶陈涟漪做你的嫂子”
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妖也会落下有温度的眼泪。
我终于明白重光哥哥的母亲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重光哥哥那天去天雪山的理由,也知道重光哥哥要读书的原因。陈涟漪和赤莲一样,有着绝美的容颜和傲气,原来重光哥哥的心上人是她。
重光告诉我,三年前,那条河边,他遇见了捡花瓣的陈涟漪,那个时候她娇弱的就像那一地飘落的花瓣,在那时,他便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所以才上天雪山采红雪莲给她治病,并向陈涟漪的父亲承诺待他金榜题名时回来娶陈涟漪。
三年,我的梦做完了,也醒了,我的重光,他只把我当成他的妹妹。
肆
此离别,终归故里。
我还是没沉住气,风风火火地去找了陈涟漪,求她放弃重光,可她告诉我,无论重光当没当官,她都会喜欢他,我知道我彻底没有机会了,看着她我仿佛看到了幽怨的赤莲,我失落的离开,漫无目的地四处走。
陈涟漪捏碎了我最后一点希望,在这个拥有开满桃花的小镇,连同我的重光哥哥,一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凌朔接我回了天雪山,这里依旧是冰冷刺骨,但我却觉得它温暖至极,我是雪妖,只属于天雪山。
后来凌朔告诉我,现在的陈涟漪就是赤莲,因为重光摘了红雪莲,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也许至始至终都是一场幻觉吧,没有素幻,也没有雪幻,我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埋葬在这片冰雪之下,没有任何人会记得。
我依旧闻着凌朔身上的桃花香数着日子,现在的我已经记不清桃花的颜色和模样了,只是偶尔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某个模糊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
某日,我和凌朔惊喜的发现天雪山山顶有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
我想,这千年孤寂的天雪山可能又要热闹起来了,这只小妖不知道又会导演一场怎样的千年绽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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