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

这是一个卑微的小村庄,卑微到什么地步呢,嗯……大概就是没人记得的地步吧,在村庄边上,有一条大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水害频发,虽然每次村民和牲口都相安无事,但是,庄稼和房屋却是抵挡不住这频发的水灾

这一天,当水灾过后,人们都聚集在一起清点人数,还好没有一个人受害,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靠着颓废的墙壁,被大水冲坏的大树,在这群人中,有一个姑娘,她一身素色,她从小就没爹没娘,她在寒冬腊月被送到村长的家门口,也许是她的父母认为这个地方偏僻,于是将她丢弃在了这里,也许她也命不该绝,也许是上天注定,村长夫妇家正好没有一儿半女,村长发现她时,他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村长,小手不停的挥舞着,很有灵性,于是大家给她起名灵儿,一晃眼十八年过去了,就这样,她靠村里的百家饭长大,她不记得自己的爹娘,她也不想记得,她觉得村里的长辈们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村里的每一位长辈待她都像自己的子女一般

她从大水中找来柴火,烧起了热水,沏了茶,和村里的同龄孩子一起,给长辈们端茶送水

“雷四叔叔,喝茶。”灵儿将茶递到一位壮汉手中。

“灵儿有心了,等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要到村长家提亲,让你做我儿媳妇呀。”大汉调侃道。

“爸,你说什么呢。”一旁另一个端茶的少年似乎有些气愤的叫到,但他有多羞涩,只有他自己知道……

“叔叔说笑了,灵儿哪里配得上雷雨哥哥呀。”灵儿说到。

“雷老四,这门亲事我可都没说话呢,你就来提亲,我家灵儿能这么便宜给你吗?”一旁六旬的村长嚷嚷道。众人哈哈大笑,仿佛大水对他们没有影响一般,虽然村长早已六旬,但还是身体硬朗,每次大水,都是他临场指挥。

一旁的雷雨时不时偷看灵儿,他从小和灵儿一起长大,他只比灵儿大一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喜欢灵儿,当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的父亲说要去村长家为他提亲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反复询问父亲什么时候去提亲,但是到了这个阵仗上,却又死鸭子嘴硬

灵儿还是默默地给每一位长辈舔茶,她根本就以为雷四叔叔只是开玩笑,村里的长辈们都说灵儿长得水灵,谁家有个男孩,都说要娶灵儿做儿媳妇,也确实,灵儿虽然身着素朴,但是任然挡不住她那诱人的魅力,她随着成长而曼曼伸展开来的身姿,和她漂亮的脸蛋,在同辈人里,总是让人驻足

然而灵儿却并不知道,她也不是没有对爱情的向往,他常听村长夫人和她讲述自己年轻时和村长爷爷的遇见,也让她对爱情的向往更加浓烈,但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婆婆所说的那种心动的感觉,也许是还遇不到那个对的人,她对爱情向往着,同时默默地等候……

这时,村口走来一位书生,他一身白色素衣,手持一把折扇,沿着石子路走来……

“敢问可否要一碗茶吃,鄙人书生一个,路过贵宝地。”他走过来,一面作揖,一面说到。

“我是这里的村长,年轻人过礼了”村长作揖说到。“灵儿,来一碗茶水给这位赶路小书生吧。”

书生接过茶水,脸盲喝完,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敢问村长,我看贵宝地一片狼藉,无一处干地,可是闹了水灾?”

村长望了望一眼狼藉的村长,哀叹的点点头。

“小生也是小有学时,可否让小生看一看能否找出问题,也报答方才姑娘的茶水。”书生缓缓说到。

灵儿一惊,有些惊讶他说的话语,为了报答她的一碗茶水。村长和村民们听了书生说的话,都围了过来,村长说到:“此话当真?如若如此,我等定将感激不尽……”村长说着连忙要下跪,还好被书生连忙搀扶了起来。

只见书生手摇折扇,到河边观察了许久,然后手指凭空画着复杂的纂符,突然,水面有了波动,冒起阵阵水花,像是有什么野兽将要冲破水面。

噗!随着一声巨大的出水声,一只庞然大物跃出水面,它全身漆黑,如同一条巨蟒,但仔细一看,可见头部的犄角和形似鸡爪的四爪手掌,那……是一头蛟龙。

它全身悬空,如同蟒蛇一般全身盘旋,一双黄色的眼睛怒视着一切,鼻口之中吞着热气,显然,它怒了!

书生紧紧的盯着蛟龙,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但是身后的村民们却被吓得不轻,他们一辈子恐怕也见不到这种东西,他们尖叫着后退,甚至被吓得瘫软在地,嘴巴张得巨大,却发不出叫声……

蛟龙环视了一圈,似乎在人群中找到了目标,全身发力,腾空冲上前去,它的目标就是……人群中的灵儿。

“不要!”雷雨见到蛟龙向着瘫软在地的灵儿冲去,起身向着灵儿冲去,在这个时候,他没有惧怕,他要救下她。

但是,他的速度始终没有蛟龙的快,在他开始拔腿时,蛟龙已经略过他,径直向着灵儿冲去。

“什么……是我吗?它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我要死了吗?我还没有……我好不甘心……”

此时的灵儿,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她早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此时的她,觉得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她只能等死了。

砰!

众人失声尖叫,显然有东西被撞飞了出去。

“是灵儿吗?怎么回事?她……你不要死啊。”雷雨心头一震。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为什么感觉……好温暖,原来死亡没有这么痛苦吗……好像人的怀抱啊……”

“你没事吧?”一个男声发问。

灵儿睁开眼睛,是书生,她没有死!她被书生救了下来,他在危机关头救下了她,如同神明,如同修罗……

她此刻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众人都惊呆了,蛟龙似乎也有些惊愕,但迅速回复了警惕的眼神,它知道,这个书生并不简单。

“别哭啊,你哭起来好丑的。”书生强笑着和她说,但是只要转过身就可以看到,他的背后早已经皮开肉绽,血从他的脊背和脖颈留下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会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别死啊……”灵儿从他怀里起身,她想把他拖着往后退,她现在不再害怕,她只想他活着,如果他死了,她会内疚一辈子,因为这个只和她有一面之缘的人为了救她丢掉了性命。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还要对付它。”他的话语似乎坚定了几分。

正好此刻雷雨也赶到了,书生站起身,向前走去。

“喂,你还要干什么?”雷雨搀扶起地上的灵儿,问书生。

书生没有作答,只是将手中的折扇打开,用手将脖颈上的血液抹在折扇上……

他的双眼开始亮起淡淡的黄色,愈来愈亮,直到和蛟龙的双眼一样的金黄……

蛟龙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变得不安,于是它用尾巴将一堵篱墙推倒,顺势涌入河中,消失不见了……

见到蛟龙潜入水里,众人才从惶恐中清醒过来,走上前来。

但是书生却再也撑不住了,坐倒在了地上……

“你醒了吗?”耳边传来少女银铃般的声音。

书生从昏迷之中缓缓睁开双眼,发现是灵儿,还有村长夫妇。

他看了眼灵儿:“你没事吧?”

“那个……谢……谢谢你救了我……”灵儿说到,她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村长恨不得跪下给书生行礼,在书生的劝阻之下,才没有这么做,书生执意要到外面去,于是灵儿搀扶他起了床。

众人见书生醒来了,纷纷来道谢。

“诸位,小生不才,恐怕道行没有那畜生高明,实在抱歉。”书生似有歉意的说到。

“小哥言重了,你本无义做着降妖之事,现如今你还受了伤,应该是我等众人向你道歉才是。”村长说到。

“是啊是啊。”众人齐声附和道。

但是眼下谁都知道,现在蛟龙未除,祸患仍然存在,大家也都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书生悠悠的说到:“眼下还有一个方法可试,就是……选出一人祭祀,至于人选……”

书生看了一眼灵儿,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就是祭祀灵儿,蛟龙的意图也很明显,它在人群之中,唯独选择了灵儿。

众人先是一愣,但是突然,就有一个声音讓道:“我们村,从来都是信神不信魔,我们不祭那畜生!”说话的人正是雷雨。

村长悠悠的说:“用人命祭祀它,我们不会做的……”

众人也齐声附和,绝不祭祀,众人都抄起家伙事,准备要去河边找那蛟龙,只有灵儿一人沉默了,书生也只是颇有耐心的依着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家都别说了,我去!”灵儿大声的说到,众人还想说些什么,灵儿却紧接着说到“如果没有大家,没有村长,我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你们大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你们救了我,如果用我一人,换得大家平安,我在开心不过。”

“但是那样你会死的啊,闺女,咋们不做这样丧天良的事啊。”说话的人正是村长,他抚养她多年,早已是血浓于水,如今如果要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心里怎么好受……

“爷爷、奶奶、大家,我很谢谢你们,但是如若以后再遇水灾,有人因我而死去,叫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那样我活着不如死了,既然我能救大家,那我就不想以后后悔,这也是我报答大家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了,除此之外,灵儿无以为报……”她的眼泪不禁往下掉落,说话也开始哽咽了起来。

“来人,把她锁进房间里,不得让她出来!”说话的人正是雷雨的爸爸雷四,他吼得歇斯底里,他不想村里任何一个人死去,更不想灵儿为他们而死去,他要把她锁起来,这样她就不能做傻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村里几个大汉毫不犹豫的向前就要捉住灵儿。

灵儿也明白大家的意图,她本就搀扶着书生出来,现在也离得书生不远,于是一个跨步便到了书生旁边:“带我走。”

她很清楚,书生有这个能力带她走,书生一把将她抱起,腾飞升空。

“灵儿,你干什么,快下来……”底下的众人开始大吼。

“你可想好了,这一去,恐是再无机会回来了。”书生看着众人问她。

她点点头,转头看着地上的众人说到:“大家……灵儿走了,灵儿无以为报,就让灵儿为大家做些事情吧……”

地上的众人红着眼,望着他们转身离去……

十年以后

“哎哟哟,老婆子,下大雨了,这天,说变就变啊……”

“你看你,头发都湿了,赶紧的,擦擦。”

说话的人正是村长和村长婆婆,村长刚回到家,就下起了大雨,他连忙关上门,擦拭身上的雨水。

“哎哟,这雨怎么这么大,会不会是……”

擦水的老汉动作滞住了:“你可不许乱说!”

婆婆的眼神似乎也突然暗淡了:“灵儿也走了快十年了……”

随后,他们两人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

突然,门开了,门口有三个身影……

矮小的身影说到:“爸爸,妈妈怎么哭了?”

高大的身影将他抱起,揉了揉他的脑袋,将手中的折扇给他把玩。

而另一个纤细的女子看着两位老人,眼中噙着泪水,两位老人,似乎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们两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男子抱着孩子和女人一起走了进来,他爱抚的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溺爱的说到:“快叫祖父和祖母。”

这时,外面的雨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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