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一脸无辜道:“我说了啊，可你执意要送，我也无法拒绝你的盛情啊，天色不好，我就进去了，温小姐也赶紧回去吧。”
“不是，你——”温姄看着片刻间关紧的大门，气得甩袖道，“该死的凤菡依，竟把我当猴子耍！”
随行的小丫头从马车里拿了件披风下来，小声道，“小姐，我们回去吗？”
温姄将递来的披风一扔，“不回去难道站这让人看笑话？”
马车离去后，只余下一件雨荷色披风静静躺在地上。
“凤夫人，让人准备些清淡的食物。”
见云蓿未明白，欧阳明日又道:“她快醒了。”
“啊，好，好，我这就让人准备去，不，还是我亲自去。”
云蓿边说边朝门外走去。
白飞飞几人见云蓿推门出来，上前询问后，几人进了房间。
凤汘看着床上的人问道:“祖母真的没事了吗，怎么从昨日到此刻还未醒？”
欧阳明日解释道:“我给她开了点安神的药，她近日疲于奔波，需要休息。”
几人闻言松了口气，静静站在床头。
不久后，老太太果然有醒转的迹象，栖枂跟凤汘不约而同把白飞飞往前推了一步。
白飞飞正要回头问个明白，却见老太太睁开眼睛，脱口道:“您醒了。”
“你，你是小依？”老太太的语气含着几分希冀。
白飞飞见对方撑着身子要起来，赶紧上前扶起，“是的，祖母。”
老太太立时老泪纵横，几度哽咽后道:“好，好，这一声祖母我终于等到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白飞飞顾不上许多，拿着帕子为老太太擦泪。
这时凤汘跟栖枂走上前道:“怎么会呢，祖母。”
白飞飞的左手被老太太握着，无法退开，只好侧开身子。
“你们是小汘，小湄？”
“是啊，祖母，您开心吗？”栖枂上前依着老太太。
老太太含泪摸着栖枂的头，“开心，开心，当然开心。”
“您可不能只顾着他们，忘了小汘啊。”凤汘半蹲在床头。
“你是小汘？那他就是小湄了？”
凤汘笑道，“是的。”
“回来了，都回来了。”
老太太将几人一一打量着，看到不远处的欧阳明日，问道:“这位是？”
凤汘回道:“是小妹的心上人。”
白飞飞脸上红晕渐现，见老太太投来的目光更是低了头。
“在下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就是救了小云的那位神医？”
栖枂一时没反应过来，“小云？”
老太太道“就是你母亲。”
栖枂笑眯眯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呢？”
“嗯？小姑娘？你确实该成亲了！”
“不要啊！我才刚回来。”
老太太不再答话，看了欧阳明日半晌，拉低白飞飞小声道:“嗯，你这孩子眼光不错，他是个能托付之人。”
“祖母，他耳朵灵着呢！”白飞飞瞥见欧阳明日眼中的笑意。
“不仅他耳朵灵着，我们耳朵可也灵着呢！”栖枂朝凤汘挤眉弄眼道。
这么一说，几人倒是笑开了。
“你嘴里没个遮掩的，若惹你妹妹生气了，我可要罚你！”
“哇，祖母好偏心，栖枂不依！”
“栖枂？谁是栖枂？”
栖枂抚了抚秀发，“我啊，栖枂是我另外一个名字。”
“那以后就叫你栖枂，毕竟这名字跟了你多年。”
顿了顿，老太太又道:“那小依呢，是不是也有？”
白飞飞应道，“我在中原叫白飞飞。”
老太太沉吟道，“那就叫飞飞吧。”
白飞飞与栖枂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想到他们的亲人对待这事是惊人的相同，都让他们拥有最初的名字。
“来，孩子过来。”老太太向欧阳明日招手。
欧阳明日虽然不解，但还是走了过去。
老太太满脸慈和，“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欧阳明日诧异道:“给我？”
老太太在众人不解中开口道:“茉香，去把箱底的紫色盒子拿来。”
“是，老夫人。”
过了会，那名叫茉香的拿来一个粗糙又不起眼的盒子。
那盒子显然年代久远，色泽暗淡，若放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老太太将盒打开，里面是半块红玉和一缕红绳绑着的黑发。
欧阳明日在看到那半块红玉时，眼睛眯了眯，他好像在哪见过这玉。
老太太笑道:“这是涣颜，就当见面礼吧。”
“涣颜？您说这是涣颜？”欧阳明日神色大变，接过反复端倪。
几人看到欧阳明日的神情纷纷感到好奇，凡事淡然自若的人此刻竟然会有这般神色。
老太太道:“不错。”
欧阳明日既惊又喜，“您怎会有这个？”
老太太眼底有了分歉意，“是一位故友给我的。”
故友？欧阳明日料定两人间关系匪浅，于是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明日怎敢收下。”
老太太见对方递回盒子，故作生气道，“什么贵重不贵重，你若看不上眼就直说。”
白飞飞护着道，“祖母，明日真没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这未免贵重。”
老太太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点了点白飞飞额头，“你这丫头，还没嫁呢就这般小心护着他。”
白飞飞从小就没感受过这种亲人的举动，半晌才回神，脸上红霞密布，“祖母。”
凤卿是疼爱她的，但久待军营的人身上多少有些威严，云蓿是疼爱她的，却有点小心翼翼，可眼前这位祖母却不同，感情平凡，自然，让人很舒适。
“好了，好了。”老太太手一推，“让你收下就收下，跟家人还见外？”
“家人……”欧阳明日默念着，这两个字曾是他一直渴求而不得的。
“诶，飞飞，扶我下来。”
“祖母，您身体尚未恢复，不宜走动。”凤汘劝着。
“我还没老到天天躺床榻上，你这孩子怎么比我还操心。”
“不是，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白飞飞笑道:“祖母啊，就是嘴硬，听到哥哥关心的话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嘴上还不承认。”
欧阳明日笑着接话道:“今日天色不错，去园中走走也好，何况你们不也一直想知道涣颜是什么吗？”
既然做大夫的都开了口，几人哪有不听从之理，为老太太换上鞋后，笑拥着前往园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