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的某个晚上,我正在网吧工作,就是写稿儿码字的一些活儿。三好姐突然给我发微信,说:你别再抽烟了。
据她说,是有一个认识的小伙子,二十来岁,肺癌去世了。
我给她讲了个典故,说二战的时候纳粹德国以士兵的健康每天限量供给六支香烟,盟军的“骆驼”、“好彩”却赫赫有名,士兵美人至少一包,甚至还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
你看,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没人会在乎香烟对健康的影响。我都沦落到通宵写作维生了,我还在乎抽烟对我的影响?
现在的年轻人熬夜,压力,996,身上的包袱越来越重,脑袋上的头发越来越少,他们从清扬去屑换成霸王防脱,头发都快没了,他们还在乎香烟对身体的影响?
不不不,他们更看重香烟带来的精神上的放松,癌症这种事儿,就像俄罗斯轮盘,运气不好,下一发有子弹,没得选。
那天夜里,我继续吞云吐雾,烟不离手。烟真是个好东西,才思枯竭的时候来一根,边享受尼古丁带来的精神放松,大脑边运转着,灵光一闪,丢掉香烟,又是一段锦绣文章。
我有十年多烟龄,每天一包,有时半包也够,可要是写长文章,一天就得两包了。抽的时间最长的是黄鹤楼的蓝软,有四年时间当作口粮烟。后来喜欢细支,最爱细红方印和细长乐,细兰州也算心头好,可一旦熬夜写作,又会换成粗支。那晚我带了两包蓝软楼,在网吧找了个靠窗户的位儿开始动笔,中间三好姐劝我戒烟,我应付完后一直烟不离手的写到早上四点。
然后,悲剧就来了。我莫名的被一口烟呛到,眼前都被咳出了金光,买了一瓶水,咕嘟咕嘟完之后没一点用,肺里像火烧一样。我用深呼吸强压着不适感出了网吧,刚好对面有24小时药店,我买了一瓶川贝枇杷露,一饮而尽。
坐在路边慢慢调整过来,那一瞬间有些大彻大悟,我从口袋拿出剩下的大半包烟,揉了揉丢进拉垃圾桶。就像不喜欢一个人了,不是哭天喊地,不是咬牙切齿,不是指天发誓,而是某天早上睡了个自然醒,靠在床头,太阳透过床帘缝儿透进来耀眼的光,嗯,我不喜欢她了。
戒烟也一样,不是买了什么戒烟图书,不是用电子烟代替,不是所谓的循序渐进,慢慢减少。而是有一天,你觉得,自己不能再抽了,以后一根都不想再抽了。
从第三天开始,我经历蛮不舒服的戒断反应,低烧,偏头痛,气管发炎,咳嗽……,早上醒来又疼又涨的脑袋。
你以为这些反应会让我停止戒烟,不,我是真他妈后悔十年前为什么要开始吸烟。
与其他人的习惯性的吸烟不同,我是个爱烟的人,走到外地,必须把当地特产香烟各个品类都试一试。又刚好有个烟草系统的姐姐和老烟枪的爸爸。市面上没有的烟,品吸品吸,我爹从我高中开始就会偶尔甩一两盒好烟,要是少见的,边吸爷俩还会边品评一下口感……
我身边,男性朋友不用说,不抽烟的极少。女性朋友,也不少,连高中喜欢上的学霸姑娘乖乖女后来也慢慢开始抽烟。好多姑娘吸烟是真的好看,两根纤细的指头夹着烟,眯着眼睛,一口烟雾吞吐而出,是无限的风情万种。
在这样一种前提和这样一种环境下,戒烟是很难。
可经历的戒断症状越发坚定了,这玩意儿,确实不是好东西,它对身体是有切实影响的。
呼吸系统、运动能力、性能力,前两样可以忽略不计,我们可以日常冲慢严舒柠颗粒喝,我们可以少运动,可是最后一样儿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能损坏。
要么抽,要么戒。不抽就是真的不抽了,戒烟期间,你接过别人递过来的任何一根烟,你就算废功了,一根和无数根没什么区别。
戒烟一个月后,我和朋友约了去体育场跑五公里,没有以前吸烟时快要烧起来的肺。深呼吸,深呼吸,畅通无阻的呼吸。那一刻,我觉得戒烟,是我今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了。
就像俄罗斯轮盘,可是转轮里不止肺癌这一颗硬头子弹,还有很多软头的,像慢性咽炎、气管炎、肺炎、阳痿这些子弹,也许一枪打不死你,也不会让你活的很好。
我怕死吗?不怕。
你怕死吗?也不怕。
大部分人现在都干的用健康用命换钱的日子。
可是不怕死,怕什么?
怕死不利索,又活的不好。
一个咽炎都能降低人的生活质量了,更别说别的疾病。
戒烟难过吗?难过。对我来说,香烟确实能带给我写作灵感,而且香烟是有社交性的,新环境,一支烟,新朋友,一支烟,亲密无间,烟从一种程度上来说是男人的一张名片。你抽什么档次的烟就标明给对方的你是什么样的身份。
可,想一想,三十岁之后嗓子咳不干净,四十岁后皮肤牙齿比同龄人状态差很多,五十岁时床上再也力不从心,六十岁后呼吸起来像风箱一样。
这样症状可怕吗?不可怕。
但想想,它们将陪伴你的生活和你以后所有的岁月。
还是那句话,戒烟不是怕死,是怕死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