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蛾子在拍打窗户，一只灰色翅膀黑色身子的大蛾子在击打着窗户。
屋子里灯芯燃的短了，火光一闪一闪，忽地火焰如豆般大，又慢慢壮大起来，逐渐接管了整间屋子了。
墨已经干了，纸上一片摇曳的灯影在著述着。茶水凉了，浸泡多次的茶叶伏在杯底，茶杯也是一例的墨色。糊窗户的纸片落到笔筒里，如同倦鸟归枝一样，镂刻着青竹梅花的竹筒里静静躺着一杆笔，狼毫直立立的。
小屋里黑黢黢的，在烛光的阴影里，一只飞虫撞向蜘蛛网，猎手行动了。
无论丢了什么，在这里都是找不到的，逼仄的空间藏不下要找的东西。拉长的影子都长到墙上了。多年的木凳依靠在边上，墙灰凑合着搬家，附和在其上。
外面传来不知名虫子的声音，吱吱吱的，几声鸟鸣也悄然响起，草里树上田间似乎开启了一场美妙的大合奏。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耳朵也不大灵便了。
也没有风，火焰却又在摇摆了，莫不是空气浑浊得让它难受，故而发起了牢骚吧。前后窗户紧闭，大门也密不透风，一只虫子也飞不进来。这时候蛛网上又来了几位新客人。
听不到风声觉不得风触，却能感到风语，蛾子渐而离开了窗户不再撞击，一只蟋蟀蹦到窗台上，转眼也消失不见，看着窗外的微风，小屋有些闷的喘不过气来了。
茶水现出的淡淡绿色变白，夜已经深了，蜡烛也将流静自己的眼泪。
可眼见得一方月光射进来，墨更黑了。
读书人推开了窗户。
